“气味到这里就……断了?”
“该死的!怎么可能?猎犬都闻不到了!”
“仔细搜!肯定就在附近!他受了重伤,跑不远!”
“那边!看看那个垃圾堆后面!”
血牙卫的脚步声和猎犬的咆哮声就在咫尺之遥!火把的光影在头顶晃动!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该隐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僵硬,连呼吸都本能地屏住!灵魂深处因恐惧而剧烈波动,却被一股冰冷的、强大的“沉寂”意志死死压制着,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昆虫!
他怀中的白猫如同死物,冰冷的身体紧贴着他。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血牙卫粗暴地翻找着周围的垃圾堆,猎犬在泥泞中焦躁地嗅闻,却始终徘徊在该隐躺倒位置几米之外,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它们的鼻子对着该隐的方向,发出困惑的呜咽,却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
“妈的!真邪门!气息彻底消失了!”一个血牙卫骂骂咧咧。
“难道被水流冲走了?”
“不可能!猎犬明明追到这里!”
“算了!扩大范围搜!他肯定还在附近!跑不远!”
脚步声和叫骂声渐渐远去,火把的光芒也消失在排污渠的下游方向。
首到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冰冷的“沉寂”意志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该隐猛地喘过一口气,如同窒息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剧烈的咳嗽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白猫。
白猫也缓缓睁开了那双纯粹的银瞳,平静地回望着他,眼神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隐藏从未发生过。
【……高等……沉寂力场……应用……腐朽的残渣……力量……恢复……?】笔记的意念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该隐看着那双冰冷的银瞳,心中翻涌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波澜,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恐惧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震撼和一丝……微不可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她救了他。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
“谢……”一个沙哑的音节艰难地从该隐喉咙里挤出,却在对上那双毫无情绪的银瞳时,硬生生卡住了。感谢?对这个非人的存在?似乎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白猫——糜芷——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歪了歪头,仿佛在理解这个音节的含义。最终,她再次缓缓闭上了银色的眼眸,将小小的脑袋靠在该隐冰冷的、沾满污泥的胸口,仿佛那里是一个临时的、还算舒适的休憩之地。
冰冷的触感隔着单薄的破衣传来。
该隐抱着怀中沉睡(或许是假寐)的白猫,躺在冰冷污秽的泥地上,仰望着被高大建筑切割成狭窄缝隙的、灰蒙蒙的天空。雨水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落下,冰冷地打在他脸上,也打湿了白猫雪白的毛发。
这一次,他没有躲避。疲惫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垮了他的意志。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复。怀里这只冰冷的、非人的白猫,此刻却成了这污秽绝境中,唯一能带给他一丝……扭曲安全感的“锚”。
裹尸布的追兵还在外面。暗影斗兽场的阴影依旧笼罩。身体的创伤和灵魂的污染亟待解决。里德尔的身份和目的更是迷雾重重。
但此刻,冰冷的雨水和怀中冰冷的猫,却让他那颗在死亡边缘反复挣扎的心,获得了一丝诡异的、短暂的平静。
他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黑暗。左臂内侧的笔记陷入沉寂。契约烙印处,除了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白猫爪尖的、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沉寂”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