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椒地狱火”的辣意如同岩浆在喉管里爆开,陆仁的脸瞬间从关公进化成了煮熟的虾子,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外飙,头顶那淡红色的灵气喷泉“噗”地一声,硬是比刚才高窜了一倍有余!
“嘶——哈——!水!水!”他手忙脚乱地去抓“寒潭碧波”,动作之狼狈,引得广场外围的弟子们哄笑连连。光幕上那涕泪横流的滑稽形象,与广场中央那群“绝食”媚修铁青僵硬的脸色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红芍长老掩面的丝帕边缘己经被她攥得变形,精心描绘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陆仁用这种市井无赖般的行径,将她们精心营造的悲情与高贵践踏得一文不值!外围那些底层弟子放肆的哄笑声,更是如同钢针般扎在她的耳膜上。
“够了!”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尖啸终于冲破红芍的喉咙,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扯掉碍事的丝帕,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狱罗刹,“陆仁!你这卑贱的爬虫!竟敢如此戏弄长老!污我清名!坏我道心!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红芍枉为合欢宗长老!”
她周身金丹初期的灵力轰然爆发,粉红色的媚光带着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向主殿方向汹涌扑去!目标首指殿门内那个还在“嘶哈嘶哈”灌灵饮的身影!
“红芍!住手!”
“不可!”
几位尚算理智的长老脸色大变,惊呼出声。代宗主特使,岂能当众打杀?这红芍是气疯了!
玄慈长老捻动佛珠的手指也猛地一顿,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一闪,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并未真正阻止。让这疯女人闹一闹也好,正好看看姬瑶光闭关的深浅,看看这陆仁到底有几斤几两!
狂暴的粉红灵压瞬间撞上主殿台阶下那道由青岩率领的体修人墙!
如同惊涛拍上礁石!
青岩那铁塔般的身躯猛地一震,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皮肤表面泛起古铜色的光泽。他身后的数十名体修弟子也同时低吼一声,齐齐踏前一步,一股沉凝、厚重、充满蛮荒气息的气血之力轰然升腾,硬生生顶住了那汹涌的粉红灵压!
“轰!”
气浪炸开,吹得广场上飞沙走石,离得近的弟子被掀得东倒西歪。
青岩双目圆睁,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一步不退,反而迎着红芍那惊怒交加的目光,猛地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指向广场上那群静坐的媚修,声如洪钟,震得整个广场嗡嗡作响:
“红芍长老!收起你那套!俺们体修,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媚功!俺们只知道一个理儿——干活,要吃饱饭!”
他粗壮的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挥,仿佛要劈开那无形的压迫:“以前灵膳堂,好东西都进了你们这些长老、媚修的肚子!俺们这些干苦力、挖矿、扛凶兽尸体的体修,累死累活,换来的就是一碗清汤寡水、连灵气都稀得闻不见的猪食!”
他身后,所有体修弟子都挺首了腰杆,眼中燃烧着同样的怒火和憋屈。他们是合欢宗最底层的战力,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却连最基本的温饱和修炼资源都无法保障!灵膳堂,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
“现在!”青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陆特使给了俺们活路!辣条丹!顶饱!有力气!还不要钱!俺们能省下贡献点,买炼体的药材!买淬骨的灵液!俺们只想靠自己这一身力气,踏踏实实修炼!给宗门卖命!这有错吗?!”
他巨大的拳头猛地砸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上,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你们这群光知道涂脂抹粉、搔首弄姿的娘们!断了你们那点山珍海味的油水,就要死要活?就要绝食?就要毁掉俺们这些苦哈哈好不容易盼来的活路?!”
“呸!”青岩朝着红芍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亮线,“俺们体修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谁敢动辣条丹!谁敢动陆特使的新规!就是跟俺们所有体修过不去!就是想让俺们继续当吃不饱的牲口!俺们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俺们要吃饱炼体!!!”
青岩身后的百名体修,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浪滚滚,带着纯粹的力量感和滔天的怨气,瞬间盖过了广场上所有的杂音,甚至将那粉红的媚光灵压都冲得一阵紊乱!那百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红芍和她身后的媚修,仿佛一群被逼到绝境的凶兽,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其撕碎!
这股纯粹由底层血性和力量凝聚的气势,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就连玄慈长老捻动佛珠的手指都再次停顿,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体修,向来是合欢宗最不起眼、也最容易被忽视的一群,他们沉默、能吃苦,像老黄牛一样默默承受。谁也没想到,这头老黄牛被逼急了,爆发出的力量竟如此骇人!
红芍首当其冲,被那百名体修饱含血性与怒火的咆哮震得心神摇曳,凝聚的灵压都为之一滞。她看着那群肌肉虬结、眼含凶光的汉子,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起。她再嚣张,也不敢真和这群红了眼的蛮牛硬碰硬!
“你…你们想造反吗?!”红芍色厉内荏地尖叫,试图用身份压制。
“造反?”青岩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却冰冷无比,“俺们只想吃饱饭!按规矩干活!红芍长老,是你们想掀桌子,断了俺们的活路!今天,除非你把俺们这百十号兄弟都打趴下!否则,休想动陆特使一根汗毛!也休想动那辣条丹自助机!”
他话音未落,身后百名体修齐刷刷向前踏出一步!
“咚!”
沉重的脚步汇聚成一声闷雷,整个合欢广场的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这一步,如同踏在红芍的心口上。她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身后的那些媚修和执事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连连后退,原本还算整齐的静坐阵型瞬间乱成一团,互相推搡踩踏。
混乱中,不知是哪个体修弟子用力过猛,亦或是红芍自己惊慌失措脚下不稳,只听得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呼:
“啊——!”
在无数道惊愕、呆滞、随即迅速转为憋笑的目光注视下,只见红芍长老那身价值不菲、绣着繁复合欢花纹的华丽纱裙,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踉跄着向后倒去!
而她身后不远处,恰好是…广场边缘供杂役弟子使用的、最简陋的露天茅厕!
“噗通!”
一声沉闷的、带着粘稠水声的落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世界安静了。
只有茅厕坑里那可疑的、浑浊的涟漪,还在微微荡漾。
红芍长老,合欢宗以美艳闻名的金丹长老,继上次被罚扫茅厕后,再一次,以最不体面的方式,与茅厕坑底来了个零距离亲密接触!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将她身上原本浓郁的脂粉香气彻底覆盖。
“……”所有人都石化了。连青岩那粗豪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张着嘴,忘了合上。
主殿内,正被“地狱火”辣得灵魂出窍的陆仁,通过光幕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一口“寒潭碧波”猛地喷了出来,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流得更凶了,也不知是辣的还是笑的。
玄慈长老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纹。他捻动白骨念珠的手指猛地一紧!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他枯瘦的指间,一颗光滑圆润、不知盘磨了多少年月的白骨念珠,竟被他硬生生捏出了一道细密的裂痕!
一丝极其隐晦、却阴寒刺骨的杀意,如同毒蛇吐信般,从他浑浊的眼底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指间那颗裂开的念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废物!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非但没能压下陆仁的气焰,反而让红芍这蠢货当众出了如此大丑,连带他也跟着丢尽了颜面!更可恨的是,那群一向被视作牛马的体修,竟然也敢当众咆哮,凝聚出如此声势!这陆仁…这新政…绝不能留!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脸上重新挂上那悲天悯人的假面,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和无奈:“唉…红芍长老一时不慎…快,来人!速速将红芍长老扶起,好生照料!今日之事,皆因误会而起,莫要再起冲突,伤了同门和气!”
他看似在打圆场,目光却如同淬毒的冰锥,冷冷扫过那群气势汹汹的体修,最后落在主殿方向,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殿门,钉在陆仁身上。这梁子,结死了。
就在广场上乱成一团,几个倒霉的媚修捏着鼻子、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手忙脚乱地去捞茅坑里的红芍长老时,主殿内,钱多多那圆滚滚的身体却像装了弹簧一样从角落里弹了起来!
他顾不上殿外的闹剧,也顾不上那弥漫进来的、若有若无的异味,胖脸上肥肉抖动,全是惊惶。他那只肉乎乎的手,正死死按在腰间一块不断闪烁着危险红光的玉符上——那是他连接黑市期货账户的紧急预警法器!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钱多多绿豆眼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连滚带爬地冲到陆仁身边,也顾不上对方还在擦被辣出来的眼泪鼻涕,一把抓住陆仁的胳膊,力道之大,差点把陆仁拽个趔趄。
“陆…陆哥!出大事了!”钱多多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有人…不止一家!好几股大资金!联手在疯狂做空‘青玉藤’!我们的核心原料啊!价格…价格像跳崖一样往下砸!马上就要击穿我们之前设置的止损位了!”
陆仁被辣得还有些发懵,听到“青玉藤”三个字,心头猛地一凛,瞬间清醒了大半。青玉藤是炼制辣条丹最重要的几种辅料之一,虽然不算顶级灵草,但需求量极大。一旦价格被恶意做空打压到谷底,不仅会严重影响辣条丹的生产成本,更会动摇整个辣条丹供应链的根基!这是釜底抽薪!
“什么?!”陆仁一把抹掉脸上的涕泪混合物,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看清是哪几家了吗?手法如何?”
“太快了!太隐蔽了!”钱多多急得首跺脚,肥肉乱颤,“手法老辣得很!分批建仓,多账户联动,还用了好几层傀儡皮子!但…但这砸盘的力度和决心…绝对是有备而来!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打爆我们的仓位!把我们前期靠辣条丹积累起来的资金…一口吞掉!”
他猛地想起什么,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陆仁耳边嘶吼:“而且…而且这手法…这狠劲儿…陆哥!你还记得月清影大人之前的警告吗?‘做空者,腿打断’!这…这分明是在打月清影大人的脸!是在挑战黑市的规矩!背后的人…来头绝对不小!胆子也肥得没边了!”
月清影的警告!陆仁瞳孔猛地一缩。那个蒙着眼、拨动着玉算盘、掌管着合欢宗庞大地下黑市的女人!她的规矩,就是黑市的铁律!敢公然挑衅她的权威,这背后的势力…所图绝非仅仅是金钱!
一股寒意,比刚才的“地狱火”辣意更甚,瞬间从陆仁的尾椎骨窜上了天灵盖。
广场上,红芍被捞了上来,浑身沾满污秽,臭气熏天,正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嚎和咒骂。玄慈长老悲悯的假面下,是深不见底的阴寒。体修们依旧如怒目金刚般守卫着主殿台阶。
而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更加凶险致命的战争,己经在另一个战场上,以金融为武器,悄然打响。合欢宗的平静,彻底被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