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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烨那冰冷的诘问，如同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扎进林绾绾混乱的神经。
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俊美却毫无温度的侧脸，感受着后背火辣辣的刺痛和那只顽强存在的“亲子鸭”带来的双重羞辱，巨大的委屈和羞愤瞬间冲垮了摇摇欲坠的理智。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林绾绾猛地抬起头，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水珠滚滚而下，声音因为激动和疼痛而尖锐破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愤。
“你的破鸭子丑死了！又大又黑！还洗不掉！像块狗皮膏药！我才不要它！死也不要！”
她一边吼，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完全没注意到那只沾满了强力清洁剂、还残留着绿色液体的手，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猛地向后甩去！
“啪！”
一声清脆又带着黏腻湿滑感的声响！
林绾绾那只沾满了强力浓缩清洁剂的手，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甩在了顾承烨敞开的、肌理分明的……胸肌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绾绾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只“罪恶之手”亲密接触的位置——顾承烨深黑色浴袍下，那片紧实、温热、线条完美的胸肌皮肤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带着可疑绿色黏液的……五指掌印！
掌印边缘，还沾着几块强力去污海绵的绿色碎屑，正顽强地黏附在那片象征着力量与完美的肌肤上。
空气死寂。
浴室里只剩下水滴落地的“滴答”声，和林绾绾因为惊恐而骤然粗重的呼吸声。
顾承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那个清晰的、带着刺鼻化学气味的绿色掌印上。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但那周身骤然降至冰点、仿佛连空气都要冻结的低气压，无声地宣告着暴风雨的降临。
林绾绾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看着那个掌印，再看看顾承烨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却比任何暴怒都更可怕的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次是真的捅了马蜂窝，还是带强力清洁剂的那种！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绾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是它自己甩过去的！是惯性！牛顿说的！我……”
她语无伦次的辩解被顾承烨的动作打断。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林绾绾吓得立刻抱头蹲下，以为他要一巴掌拍死自己。
然而，顾承烨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只是伸向了自己浴袍的带子。
他面无表情地、动作优雅地，将那条松松垮垮的带子……重新系紧了。
黑色的丝质浴袍严丝合缝地裹住了他精悍的身躯，也遮住了那片被“玷污”的胸肌和那个耻辱的绿色掌印。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地上瑟瑟发抖、抱着头的林绾绾。
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审视和……一丝被彻底挑战了底线的、毁灭性的风暴。
“林绾绾。”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重锤砸在冰面上，“看来，你不仅蠢，还瞎。”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压迫下来：“洗不掉我的画，就想用清洁剂……给我盖章？”
林绾绾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只能疯狂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没有！顾总！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只是……只是手滑！对！手滑！”
“手滑？”顾承烨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很好。”
他首起身，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他迈开长腿，绕过地上那滩绿色的清洁剂水渍和那块“罪魁祸首”海绵，径首朝浴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既然你这么喜欢清洁剂的味道……”他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冰，“那就带着它，和我的‘亲子鸭’，一起……好好反省。”
沉重的浴室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林绾绾瘫坐在冰冷湿滑的地砖上，后背的灼痛、胸口的窒息感、以及那只顽固的“亲子鸭”带来的耻辱感交织在一起。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还残留着绿色黏液和刺鼻气味的“罪恶之手”，再想想顾承烨临走前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悲愤涌上心头。
“啊啊啊！顾承烨！你这个魔鬼！混蛋！画鸭狂魔！”她再也忍不住，悲愤地握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湿漉漉的地砖上！
“咚！”
一声闷响。
拳头很疼，但远不及心里的憋屈。
发泄完，林绾绾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后背的刺痛感似乎更强烈了，火辣辣的感觉蔓延开来，甚至开始带着一种奇怪的、让人心悸的灼热和……麻痒？而且，她似乎……开始有点喘不上气？
她疑惑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和手臂。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刚才被清洁剂擦洗过、搓得通红甚至有些破皮的后背区域，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片不规则的、如同被烫伤般的深红色斑块！
这些斑块又红又肿，高高隆起，边缘还带着细小的、密密麻麻的水泡！
而且，这恐怖的红色正迅速向周围扩散，连带着她没被擦到的腰侧、手臂，甚至脖子，都开始泛起一片片骇人的红疹！
一股强烈的、难以忍受的麻痒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皮下啃噬，瞬间席卷了全身！
“好……好痒……好难受……”林绾绾惊恐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指甲划过的地方立刻留下几道血痕，却丝毫无法缓解那钻心的痒！
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拉风箱，带着一种不祥的哮鸣音！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救……救命……”她虚弱地呻吟着，试图爬向门口，但手脚酸软无力，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
视线越来越模糊，浴室奢华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她最后看到的，是镜子里自己那张因为过敏反应而迅速、布满红疹、如同“猪头”一般的脸，以及后背那片在红疹衬托下、显得更加诡异和醒目的……黑色小黄鸭。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林绾绾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悲愤欲绝的念头：
顾承烨……你的破鸭子……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