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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最后一项教工接力赛的喧闹余音尚未散尽，主席台上便传来了激动人心的闭幕词和最终成绩宣布。当广播里清晰地念出“高一团体总分第一名——高一（三）班！”时，整个高一（三）班的看台区域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我们第一！！！”尤晓乐第一个尖叫着跳了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地摇晃着旁边林染的肩膀。
“牛逼！太牛逼了！！”沈一飞更是兴奋地首接蹿上了椅子，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班旗，对着其他班级的方向嗷嗷叫唤，“看见没！高一（三）！第一！！”
“万岁！！”
“我们赢了！！”
欢呼声、尖叫声、跺脚声、拍桌子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刚刚结束比赛回到看台的运动员们，如苏北航、还有其他参加了项目的同学，瞬间被欢呼着的同学们包围，肩膀被用力地拍打着，头发被揉乱，接受着最热烈的祝贺。
班主任芦老师也难得地露出了开怀的笑容，眼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站在看台前方，看着这群兴奋得快要掀翻顶棚的孩子，用力地鼓着掌。
“功臣！都是功臣！”沈一飞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搂住刚走到看台边的苏北航的脖子，力气大得差点把他勒岔气，“北航！你那块1500米的铜牌，含金量十足啊！最后那个冲刺，帅炸了！给咱们班挣了多少分！”
苏北航被他勒得咳嗽了一声，皱着眉想把他的胳膊扒拉开，但眼底也难得地染上了一丝轻松的笑意。汗水浸湿的背心贴在身上，在喧闹的欢呼中，那份清冷似乎也被冲淡了几分。
“还有染染！”尤晓乐不甘示弱地挤过来，亲昵地挽住林染的胳膊，声音因为兴奋而拔得老高，“八百米第五名！也拿了宝贵的积分！而且染染跑得可稳了，最后冲刺那劲儿，太帅了！”她说着，还模仿了一下林染最后冲刺时咬牙的样子，逗得周围同学哈哈大笑。
林染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但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班级胜利的巨大喜悦冲刷着每一个人，也让她暂时忘记了刚才跑道边的微妙心绪。
“还有我啊，我这可是拿了好几个第一呢，别光说我们啊！”沈一飞嚷嚷着，开始如数家珍，“跳远的李强拿了第二！铅球的王猛进了前三！还有晓乐你的百米，虽然没拿牌，但进了决赛也加分了！接力赛咱们班更是拼了命才拿了第二！每个人！每个人都超棒！”他挥舞着拳头，情绪高涨，唾沫星子差点飞到前排同学脸上。
“对对对！接力赛太惊险了！最后一棒差点被超了！”
“李强那一跳绝了！沙坑都炸了！”
“王猛那力气，铅球扔得跟炮弹似的！”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补充着，兴奋地回顾着比赛中的精彩瞬间，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成为集体荣誉勋章上闪亮的一笔。空气里充满了汗水的味道、阳光晒过塑胶跑道的焦味，以及纯粹的、属于青春的胜利狂喜。
张微微不知何时也回到了班级区域，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正和几个女生说着话。她的目光偶尔飘向被沈一飞和几个男生围住的苏北航，眼神复杂。刚才的尴尬似乎被集体的狂欢暂时掩盖，但那份不甘依旧在眼底若隐若现。
尤晓乐眼尖，看到苏北航被沈一飞缠着脱不开身，而林染只是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便灵机一动，拉着林染挤了过去。
“喂！沈一飞！别光顾着吹牛！”尤晓乐故意大声说，拍了拍沈一飞的肩膀，“功臣们嗓子都冒烟了！还不快去后勤部把咱们班的饮料和水搬过来慰劳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朝林染眨了眨眼。
“哦对对对！瞧我这脑子！”沈一飞一拍脑门，立刻响应，“兄弟们！走！搬水去！今天管够！” 他吆喝着，带着几个男生呼啦啦地冲向班级后勤点。
人群散开一些，尤晓乐顺势把林染往前一推，正好让她站到了苏北航旁边。林染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苏北航身上，脸瞬间又红了。
苏北航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她一下，待她站稳便立刻收回手。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周围是依旧喧闹的庆祝声。
“恭喜你，苏北航。”林染抬起头，看着苏北航还带着运动后红晕的侧脸，声音清亮真诚，“1500米跑得真的很棒。”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主动而首接地向他道贺。
苏北航的目光从远处搬水的沈一飞身上收回，落在林染脸上。她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和真诚的祝贺，脸颊因为兴奋和刚才的拥挤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生动。他深墨色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那层惯常的疏离似乎被这热烈的气氛和她的笑容冲淡了些许。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似乎温和了一点点，“你也是。八百米，不错。”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主席台方向，那里正在颁发团体总分的奖状。但那句简短的“不错”，和他刚才转瞬即逝的温和眼神，像一颗小小的火星，落进了林染的心湖。
“铜牌而己。”苏北航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才不是‘而己’！”林染下意识地反驳，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认真，“那是你拼尽全力拿到的！而且对我们班拿第一很重要！”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激动，脸更红了。
苏北航转过头，重新看向她。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带着点倔强的眼神，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最终只化作一个极轻的：“嗯。”
就在这时，沈一飞和几个男生扛着两箱矿泉水和一箱运动饮料，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了。
“水来啦！功臣们优先！”沈一飞豪气地抽出一瓶水，首接塞到苏北航手里，“北航，你的！”又塞了一瓶给林染，“林染，接着！” 他挤眉弄眼，笑容促狭。
“还有我呢，你怎么不给我，我虽然没得名次，但是也是为咱们班的第一大业努力过了啊，可不能这么厚此薄彼”。说完尤晓乐佯装生气的撅了撅嘴。
“给给给，谁敢忘了你啊，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这刚倒出手来，来接着”。
没等沈一飞说完，此时的芦老师也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拿着刚刚领回来的、象征着集体最高荣誉的团体总分第一名的奖状，声音洪亮而自豪：“好了，孩子们！安静一下！让我们为高一（三）班——”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全班同学立刻默契地、用尽全身力气齐声吼出：
“——喝彩！！！”
说完又招呼着沈一飞，“沈一飞，给同学们点他们最爱喝的什么莓莓、桃桃、甘露啊啥的，今天咱们班所有的奶茶的消费由芦老师买单”。
话音未落，同学们又尖叫了起来，沈一飞带头喊“芦老师万岁，芦老师万岁“。
巨大的声浪混合着笑声、掌声和瓶盖打开的“啵啵”声，在秋日的晴空下久久回荡。金色的阳光洒在每一张年轻而兴奋的脸上，也洒在那张崭新的、凝聚了所有人汗水和欢笑的奖状上。这一刻，胜利的勋章属于每一个人，而少年少女之间那些悄然滋长的、比奖牌更微妙的心绪，也在这片纯粹的欢呼声中，找到了最明媚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