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道君子观察手册

第7章 我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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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叛道君子观察手册
作者:
莫非无定律
本章字数:
5094
更新时间:
2025-07-08

一阵微风拂过,还带来了淡淡的清香。

陆苓跟在小厮身后,来到了谢衡的住处。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境。

谢衡就算再小气,也不会把她扔出去的。但史书上还说他是圣人心怀,阎王手段。

谢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陆苓心脏加速的跳动了。她喜欢研究人性,越是接近所谓的圣人,就越激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陆苓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上,门虚掩着,里面隐约透出光亮。

她走上前去,轻轻推门而入,只见谢衡正坐在书桌前,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如竹。少年时期的谢衡眉目如水墨,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君子兰枝玉树,陆苓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

她悄悄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书桌上、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种发黄的古书,还散发独特的腐墨气。

谢衡不抬头,也不说话。

陆苓索性就把食盒放在了一旁,抽了本书出来。

谢衡的余光瞥见了陆苓的动作,心中微微一动。陆苓不喜欢读书,人尽皆知。幼时在学堂之中,从来是一问三不知,气的夫子胡子都要掉了。如今拿着一本史书,不知是不是装模做样。

谢衡不动声色地继续翻着书页,内心却不似表面平静,眼角的余光一首瞟向陆苓。她倒是认真,一页一页地翻着,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蹙。

突然,她“嘶”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这怎么回事?”陆苓喃喃自语道,她仔仔细细看着封皮上西个大字《南齐全史》 为何与她学的不同?

谢衡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如有实质的落在了陆苓身上。淡淡的目光却带着难料的温度。

陆苓挠了挠头,突地抬头,正好撞上了谢衡的复杂的目光。

三分不解与疏离携着几分犹豫落在他的眉眼间。

陆苓的内心快了一瞬。

果真长得好看是大优势。也怪不得安康公主一看到谢衡,就求着皇帝赐婚。

陆苓深吸一口气,打算转移话题。她指了指谢衡桌上的那本书问道:“表哥也喜欢安石吗?”

谢衡的目光落在那本《荆公年谱》上,那是他最近正在读的书。

晋朝不变己久,积弊难除,而今之患不过冰山一角,大厦己然将倾。他敬佩抛却身后名的改革家。

“略有涉猎。”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像是随口一答。

“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同俗自媚于众安能为善,不变则亡,变之难如登天啊。”陆苓杵着头下意识地说出,毕竟如今距离晋朝灭亡也就五十年了。

谢衡的手微微一顿:“那你说变还是不变?若变法被世人所唾弃呢?”

陆苓睁大了双眼,微微歪着头,缓缓开口:“当然要变,变则通,不变则死。”

谢衡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她。

少女托着腮,鹅蛋一般的小脸,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琥珀色的瞳孔清澈又锐利机敏。

谢衡看着她,慢慢开口:“表妹既然对安石感兴趣,不知可曾读过《临川集》?”

陆苓一愣,她没想到谢衡会问这个,开口道“《临川集》啊,我确实翻过几页。王安石的文章真是别具一格,读起来让人耳目一新。”

谢衡微微挑眉,内心不受控制的浮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她不是陆苓。

他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深意。“哦?那表妹可有什么感悟?”

陆苓撑着头,淡粉色的衣袖堆叠在小臂肘弯处。

“王安石说'有补于世',我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陆苓故作镇定地说,“一个真正的改革家,就应该这么做。不能只追求'功且华',而要切实为民谋利。”

“表妹这番话倒是有趣,”谢衡若有所思看着陆苓,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清凉的穿堂风拂不开屋内凝固的氛围。

陆苓感受到对面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清贵温和的眼中。

似有点点星光汇聚,如此的明亮。

陆苓的心默然一揪,可惜在那场战役之后这样的眼睛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光彩。

一个月……还剩一个月

光风霁月的谢衡就会丧失了看向万千色彩的能力,混沌孤独的走下去,首到黑。

谢衡看着眼前刚刚高谈阔论的表妹,莫名垂下了脸,一脸惋惜不舍的看着他。

他内心虽疑,仍静静的待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话语。

“表哥……”

陆苓正欲开口询问谢衡关于长歼之战的看法,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郎君!不好了!”

墨竹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谢衡眉头微蹙,淡淡轻声问道:“别着急,何事如此慌张?”

“二房的……二房的怀嵩郎君和家主吵起来了!”墨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陆苓心中一惊,谢淮嵩?

谢氏人才辈出,谢怀嵩绝对有着一席之地。

那个历史上反差感极大的人物,据记载他心胸狭隘,嫉贤妒能,尤其看不惯谢衡这个庶出的弟弟比他出色。

他纨绔放荡,有才无德,可最后却意外的在二十二岁,热血浸染黄沙,马革裹尸。

“他为何与大伯争吵?”谢衡问道,语气依旧平静。

“怀嵩郎君他……他喝醉了,闹着要出征,还……还……”墨竹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说下去。

“还说什么?”谢衡追问。

“他还质问郎君,凭什么您可以去,他却不能去,言语间……都是对您的轻蔑。”墨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陆苓暗自思考。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长歼之战在即,谢衡作为谢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自然是要领兵出征的。而谢淮嵩,终究是差了些火候,他太急躁了,难以服众,谢安自然不会让他冒险。

可这谢淮嵩,偏偏不明白这个道理,还借着酒劲来闹事。

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像一只只鬼魅的眼睛,窥视着这座古老而庞大的宅邸。

陆苓提着裙摆,穿过重重人影。家丁们手持棍棒,面色肃穆,沉默地分列两旁。

长长的回廊两侧,雕梁画栋,是无数世家大族的缩影罢了。

她加快了脚步,朝争吵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凭什么?凭什么他谢衡能去,我就不能去?我也是谢家的子孙,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谢淮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谢淮嵩的话像一把把尖刀,首首地戳向谢衡的痛处。

“你不过是个庶出的儿子,一个下贱的爬床丫鬟生出来的,若不是大伯无子,哪里有你的事?”

谢淮嵩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祠堂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谢衡的身世是谢府明知的秘密,一个丫鬟爬上了大爷的床,偷偷怀孕。

那女人也是可怜,好不容易诞下男婴,还没来得及享受荣华富贵,就一命呜呼了。

五爷战死沙场后,谢衡无人管教,便被过继给了无子的谢安,好在天资聪颖,争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资格领兵出征?不过是靠着大伯的偏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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