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秦斯望着陆晨笙捧着骨瓷碗，雾气氤氲中她歪头询问的模样，冰蓝色眼眸里翻涌的情愫如同深海漩涡。就在此时，雕花鎏金门轰然洞开，玫瑰与柑橘交织的香氛裹挟着银铃般的笑声倾泻而入：“哥哥！听说你藏了位大美人！”
踏着全息星光旋梯飘然而至的秦鸢，宛如从童话中跌落的琉璃人偶。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蓬蓬裙折射着璀璨光芒，粉色蝴蝶发卡随着步伐轻轻颤动，水汪汪的杏眼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最后定格在陆晨笙身上。她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扑向秦斯，丝绸裙摆扬起优雅的弧度，亲昵地挽住兄长手臂：“就是这位姐姐吗？比全息剧里的女主角还要漂亮！”
秦斯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柔和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宠溺地揉了揉妹妹蓬松的卷发：“鸢鸢，这是沈欣宜，你未来的嫂嫂。她暂时失去了记忆，我想拜托你这段时间多陪陪她。”
“太棒啦！” 秦鸢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水晶鞋在地板上划出细碎星光，“我终于能当守护公主的骑士了！嫂嫂放心，我会把你照顾得比月渚博物馆的藏品还要精致！” 说着便雀跃地牵起陆晨笙的手，指尖的粉钻戒指折射出梦幻光晕，“我有一整个全息衣帽间的限量款，还有能自动变幻星空的魔法裙，统统都要给嫂嫂试穿！”
陆晨笙被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恍惚，只能茫然点头。秦斯望着妹妹小心翼翼为陆晨笙整理碎发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鸢鸢不谙家族权谋争斗，由她陪伴陆晨笙，既能给予细致照料，或许还能提前铺培养姑嫂和睦的情谊。这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是家的味道。
此后的日子里，秦鸢彻底化身人形挂件，走到哪都紧紧牵着陆晨笙的手。在全息试衣间，她像专业导购般滔滔不绝：“这条星河裙的每颗钻石都采集自仙女座星云，穿上它你就是整个宇宙的中心！”“这件月光纱会根据情绪变色，害羞时会变成樱花粉哦～” 说着便眨着大眼睛示范，脸颊真的泛起两朵红晕。
美食探索环节更是精彩纷呈。秦鸢系着印有独角兽的粉色围裙，有模有样地跟着陆晨笙学做马卡龙，虽然经常把糖霜弄成抽象派画作，但烤焦的饼干也能被她讲成 “黑暗料理界的新星”。深夜偷溜进厨房时，她像做贼般捂着嘴偷笑，从雕花橱柜里摸出限量版巧克力，突然撞见推门而入的秦斯，立刻张开双臂把陆晨笙护在身后：“哥哥不许欺负嫂嫂！这是我们的甜蜜联盟！”
每当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家族事务，秦斯总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隔着虚掩的门扉，听着屋内传来的欢笑声，看着妹妹给陆晨笙编发时认真的侧脸，以及陆晨笙被逗笑时弯成月牙的眼睛，紧绷的神经总会悄然放松。那些关于遗传病倒计时的焦虑，关于 “终焉计划” 的沉重，都在这温暖的烟火气中渐渐消融。
此时另一面，金离的手指悬在全息投影仪开关上迟迟未落，掌心沁出的冷汗在金属面板上洇出深色水痕。医疗舱刺耳的警报声一声接一声，高慎哲苍白的面容在闪烁的红光中忽明忽暗，生命维持系统的管道正有节奏地起伏，仿佛随时会被掐断的脆弱脉搏。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中，高慎哲的睫毛颤了颤，仿佛有片雪花落在了苍白的眼睑上。他缓缓转眸，瞳孔在适应光线的过程中微微收缩，像一只警觉的兽类捕捉到异动。喉结滚动着扯动喉间的输氧管，他望着立在阴影中的修长身影，声线沙哑却带着惯有的冷硬："金离，把最近 72 小时的情报链同步到全息屏。"床头的智能屏自动亮起，映出他眼下青黑如墨，却掩不住眼底暗涌的猩红。
“金离？” 前方传来高慎哲的询问，"第三实验室的能源系统......" 金离的汇报声突然卡顿，全息投影在他指尖凝滞成一团模糊的蓝光。高慎哲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医疗舱立刻发出警告音，他后颈的神经接驳口正渗出淡金色的营养液，像一条受伤的衔尾蛇在苍白皮肤上游走。
"跳过无关信息。" 高慎哲打断道，指腹按在视网膜扫描器上，虹膜纹路在光屏上拓印出扭曲的光圈，"首接说......" 他顿了顿，喉间泛起铁锈味，"说陆晨笙的动向。" 金离看见他耳尖微微发颤，那是每次提到 "陆晨笙" 这个名字时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 即便此刻她的档案己经被标记为 "己消亡"。
他猛地按下关键信息开关，实验室爆炸的火光瞬间吞没了整个房间。冲天的气浪在全息投影中翻涌，扭曲的钢架与破碎的玻璃碎片扑面而来，可他的目光始终不敢扫向病床方向 —— 那里本该传来熟悉的低咒，此刻确异常寂静。
“检测到肾上腺素异常飙升。” 医疗舱突然发出尖锐警告，金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颤抖着转头，正看见高慎哲蜷缩在束缚带上剧烈挣扎，输液管被扯得歪斜，监测仪上的心率曲线疯狂跳动成刺目的红线。
那些画面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扶住旁边的栏杆，喉间泛起一阵腥甜，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失去了色彩，变得一片灰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陆晨笙的音容笑貌，她笑着递给他咖啡的模样，她专注做实验时微微皱起的眉，还有他们无数次并肩讨论时眼中闪烁的光芒。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指疯狂地在全息屏上滑动，试图找到哪怕一丝证明这是误传的消息，可铺天盖地的情报都在无情地宣告着陆晨笙死于那场意外的残酷事实。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却抹不掉心中那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他不敢相信，那个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陆晨笙，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曾经他们说好要一起完成的项目，要一起去看的风景，还没来得及实现，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泡影？
“我还没告诉你…… 我有多喜欢你……” 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被呼啸而过的风迅速吞噬。心中涌起强烈的自责与悔恨，为什么没有早点向她表白，为什么没有多抽些时间陪她，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承受着失去她的剧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