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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工具间的缝隙照进来时，刘瑾宸己经醒了。他轻轻挪开洪邦佑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跨过横七竖八躺着的同伴，来到窗前。
从缝隙往外看，公园笼罩在薄雾中，安静得不像末日。如果不是远处偶尔传来的尖叫，他几乎要以为昨天只是一场噩梦。
"睡得怎么样？"
刘瑾宸吓了一跳，转身看到老周坐在角落里，手里摆弄着一个老式收音机。维修工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合眼。
"还行，"刘瑾宸压低声音，"有收到什么广播吗？"
老周摇摇头，把收音机递给他："全是杂音。要么是信号塔坏了，要么..."
"要么己经没有人在广播了。"刘瑾宸接过话，胃部一阵发紧。
其他人陆续醒来。吴雅楠第一时间检查了张俊的腿伤，林小鱼则从背包里拿出几包压缩饼干分给大家。老周用便携燃气炉烧了一壶水，工具间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香气。
"我们得规划一下路线，"老周展开一张天长市地图，"修车厂在城北工业区，从这里过去要穿过三个街区。"
刘瑾宸注意到林小鱼倒咖啡时手抖了一下，几滴热水溅在她手背上，但她似乎没感觉到疼。
"你的脸，"吴雅楠突然指着林小鱼的右脸颊，"伤口变色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林小鱼脸上那道昨天还只是普通擦伤的痕迹，现在边缘己经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只是擦伤！"林小鱼猛地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水壶，"不是咬伤！你们看到的！"
工具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洪邦佑下意识地往门口挪了挪，叶龙握紧了棒球棍，张俊拖着伤腿试图站起来。
"冷静，"老周举起双手，"没人说是咬伤。但任何伤口现在都可能危险。"
"张俊说过病毒通过唾液传播，"刘瑾宸推了推眼镜，"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
"除非病毒变异了，"吴雅楠打断他，从包里掏出那瓶紫色液体，"或者有其他传播途径。"
林小鱼呼吸急促起来，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我感觉...有点热..."
老周快步上前，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测脉搏。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跳过速，体温至少39度。"
"让我看看伤口。"张俊拖着腿挪过来。
林小鱼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别碰我！"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我没事！只是普通发烧！"
刘瑾宸注意到她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绿色，就像...就像校园里那些丧尸的眼睛。
"按住她！"老周喝道，"如果病毒真的通过其他途径传播，我们需要观察全过程！"
叶龙和洪邦佑一左一右按住林小鱼的肩膀。吴雅楠迅速用窗帘布条绑住她的手腕，张俊则检查着她脸颊的伤口。
"伤口周围有黑色血丝，"张俊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向颈部延伸。和昨天校医的症状...很像。"
"但速度慢很多，"吴雅楠观察道，"校医五分钟就变异了，林小鱼己经过了至少十小时。"
林小鱼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刘瑾宸看到她的指甲正在变黑、变长，刮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办？"洪邦佑声音发颤，"她...她正在变成那些东西！"
"我们必须..."叶龙举起棒球棍，手却在发抖，"在她完全变异前..."
"不行！"刘瑾宸拦住他，"她还没死！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叶龙吼道，"等她爬起来咬我们吗？"
老周突然从工具堆里翻出一卷电线："先绑起来。如果...如果真的变异了，再处理。"
五人手忙脚乱地把林小鱼绑在折叠椅上。她的挣扎越来越弱，但皮肤下的黑色血管越来越明显，像蛛网一样从脸部伤口向全身蔓延。
"看这个！"吴雅楠突然指着伤口，"黑色素在遇到酒精时会暂时褪色！"她正用棉签蘸着消毒酒精擦拭伤口边缘。
张俊眼睛一亮："酒精能延缓变异？"
"不完全是，"吴雅楠翻找着化学药剂，"但说明病毒某些成分是酒精溶性的。如果我们能找到更有效的溶剂..."
老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酒："高度数二锅头，68度。"
吴雅楠接过酒瓶，倒了一些在纱布上，敷在林小鱼的伤口上。林小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弓起，然后又下去。
"瞳孔收缩了！"张俊喊道，"黑色血管在后退！"
刘瑾宸凑近观察，确实，林小鱼眼睛里的灰绿色变淡了，呼吸也平稳了一些。但她的体温仍然高得吓人。
"只是暂时抑制，"吴雅楠咬着下唇，"我们需要更强效的..."
"修车厂，"老周突然说，"我有甲醇，工业酒精，纯度99%。还有乙醚和其他溶剂。"
"那还等什么？"叶龙己经开始收拾背包，"现在就出发！"
"白天外面太危险，"老周摇头，"那些东西在阳光下更活跃。而且..."他看了眼林小鱼，"移动可能会加速变异。"
"两难抉择，"刘瑾宸推了推眼镜，"冒险白天走，或者赌她能撑到晚上。"
洪邦佑突然从角落里拿出他的无人机："我可以先侦查路线。"
五分钟后，无人机从工具间的小窗悄悄飞出。洪邦佑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公园周边的实时画面：主干道上横七竖八停着撞毁的车辆，十几个丧尸在游荡；西侧的小路相对清净，只有几个落单的。
"走小路的话，"洪邦佑指着屏幕，"经过两个路口就能上北郊公路，然后..."
一声刺耳的警报突然从手机里传出——无人机电量不足，即将返航。
"该死！"洪邦佑赶紧操作遥控器，"只够侦查一半路线。"
林小鱼突然又抽搐起来，这次更剧烈。绑着她的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吴雅楠赶紧又倒了点白酒在纱布上，但这次效果明显减弱了。
"不起作用了，"张俊检查后说，"病毒产生抗性了。"
"我们没得选了，"叶龙背起背包，"必须现在走。"
老周点点头："我的车能坐三个人。剩下的人..."
"我和洪邦佑可以骑公园的共享单车，"刘瑾宸说，"张俊和吴雅楠跟你坐车，林小鱼需要有人随时照看。"
"那我呢？"叶龙问。
"你跑步，"刘瑾宸首视他的眼睛，"你是校队最快的，负责开路和预警。"
叶龙咧嘴一笑："终于有人承认我比你跑得快了。"
简单的准备后，七人——如果还算上正在变异的林小鱼的话——准备离开工具间。吴雅楠和张俊用野餐垫做了简易担架，老周则用铁丝加固了汽车的侧边，用来固定担架。
"记住，"出发前刘瑾宸对所有人说，"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停下，不要回头。目标只有一个：修车厂。"
洪邦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工具间的门。晨光中，七名幸存者踏上了生死未卜的旅程。而林小鱼在担架上无意识地抽搐着，指甲己经变成了完全的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