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神鉴第西界，九重试心塔。
塔身通天，九层之高，每层皆蕴藏天衍幻心之术，由古代阵魔以命魂刻印阵图，辅以心灵映照之道，构建出**“心魔实域”**。
自神鉴界开辟以来，踏入此塔者不知凡几，然而真正走完九重之人——寥寥无几！
如今，叶飞脚步踏入塔内，心念贯通，瞬间落入第一重塔境。
这一层空间，并非实体，而是意识投影之幻域。
他眼前，赫然显现出三道身影——
三个“自己”。
一个身穿凡衣，手持扫帚，满面疲惫，眼神卑微，是曾经在苏家当杂役的“废物叶飞”。
一个手握医针，满面冷漠，嘴角讥笑，是翻身之后、惊艳众人的“医道叶飞”。
而最后一个，浑身浴血，战袍裂纹，提着长剑踏山而来，满身杀意——是那“修罗战神”称号加身之后，冷血而孤傲的“战神叶飞”。
“杀了他们。”
一道诡异呢喃，在耳边响起。
“你要登塔、你要成帝、你要踏破天命，就要舍弃一切‘过去的你’。”
“这三人，都是你旧我的投影。”
“杀了他们，你就能无心无欲、无执无碍。”
镜境之中，三个“自己”亦齐齐抬头，眼中却各有情绪：
杂役叶飞，眼中有怨恨。
医道叶飞，眼中有轻蔑。
修罗叶飞，眼中，有冰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冷漠。
“你修万道之经，却依旧妄图‘守心’？”
“修者本应绝情无义，你可敢承认，你心中早无怜悯？”
“你所谓守护，不过是为己私欲披上的情义伪装。”
每一个“自己”，都在剖析他最深处的执念与弱点。
而这，正是第一塔·心魔战魄的本质：自斩执我！
斩得过去之我、成得当世之身！
叶飞神色沉稳，一步步朝那三人走去，体内《万道源经》缓缓运转。
他的身后，无数虚影升腾。
那是他曾经救过的凡人、庇护过的弟子、炼丹救活的病人、守护过的女主……
他们的眼神，不是敬畏、也不是感恩，而是——坚定地信任。
这，便是叶飞之“心源”。
“我不需要斩他们。”
“他们，是我走到今天的每一个碎片，是我拼命活下来的‘本我’。”
“哪怕修尽万道，我也不弃‘我是谁’。”
他抬头，望向那“修罗战神叶飞”，眼中带着淡淡怜悯：“你冷漠是对的，因为世间险恶。”
转而望向“医道叶飞”，语气清淡：“你孤傲是对的，因为众人可欺。”
最后望向那最底层的“杂役叶飞”，他深吸一口气：“但你……让我记得什么是羞辱、痛苦，也让我知道为何我要变强。”
话音落地，三人齐齐踏步向他出剑。
叶飞不退反进！
体内《万道源经》瞬间爆发，无数法道浮现，从医纹到杀纹、从魂道到战意、再到火之本源……
十万术图，汇聚掌心！
“源神诀·我不杀我！”
轰！！
一掌落下，虚空裂碎，那三道“自我”身影竟未陨灭，而是逐渐融入叶飞体内，化为识海印记。
轰隆！
塔身微震，金光流转，虚空浮现古印：
“心魔初成，识魄不散。”
试塔之灵淡漠开口：
“第一层，过。”
塔门开启，第二层“执念之塔”现形。
而塔外，神鉴界震动！
无数天骄望向九重塔方向，震撼之声西起。
“什么？第一塔——心魔战魄，才短短三炷香就破了？”
“那可是三心映影之阵，连天魔宗少主都困了七日的恐怖考验！”
“这叶飞，到底是哪个宗门出来的妖孽？”
更有传言迅速传开：
“他己破镜三问、九塔开道，或将冲击第西界‘神鉴榜’第一！”
与此同时，在神鉴界第六层的阴影中，一道冷漠声音响起：
“叶飞……”
“再强也只是凡胎之身。”
“等他到第七界，我会亲手斩他心脉，夺他气运本源。”
这声音，来自魔天宗首席天骄——凌傲天。
……
而塔内，叶飞站在第二层塔门前，目光如剑。
他己知：
第二层，是执念之塔，正面考验他“放不下的东西”。
“若前一层，是面对自我。”
“那么，这一层……我猜，会是你们了。”
他目光深邃，眼前雾霭散去，赫然显现三道人影——
苏清雪、沐青竹、慕容玥。
而镜影之中，她们一个个倒卧血泊，眼神失望、怨恨、哭泣。
“叶飞……你不是说会守护我？”
“你不是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们？”
“为何我们一个个，都死在你踏上帝路的途中？”
轰！
血海翻涌，执念凝实，心魔再度现形！
第二层塔·执念之塔，正式开启！
九重试心塔，第二层塔域，执念幻境。
虚空之中，血海滔天。
苏清雪满身鲜血，躺在冰冷的大地上，纤手抚着腹部，眼神迷离却固执：“叶飞……你说过的，你会陪我看雪的……”
沐青竹一身青衣染血，神色哀婉而倔强，指尖微颤，轻声呢喃：“师兄……是我太弱，还是你太强？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吗……”
慕容玥半身碎骨，身下鲜血流淌成河，银眸含泪：“叶飞……你守了天下，却失了我……”
这三道女子身影，如同三柄利刃，深深插入叶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而在她们背后，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声音浮现：
“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苟延残喘下的不甘。”
那是他内心最黑暗一部分的投影——堕我！
一个身穿黑袍、双目猩红的“另一个叶飞”，踏血而出，踏在三女身上，冷声质问：
“你修万道，灭万敌，夺称号无数，但你可曾回头问过，她们是否真的想要你成帝？”
“你救天下，她们却死去，你守苍生，却弃真情。”
“你配称守护者？”
轰——！
叶飞神识震荡，心海掀起惊涛骇浪！
比起第一塔的自我之战，这第二塔——才是真正的考验！
不是斩敌，而是——守住最珍贵之物。
执念幻影疯狂逼近，他眼前浮现出那一幕幕：
苏清雪夜里为他熬药，一身素衣微笑；
沐青竹于山涧筑剑亭，为他留灯数月；
慕容玥在他昏迷时，抱剑而立，抵挡万敌而不退。
每一幕，都是他前路上的光，亦是他此刻的痛。
“你想抛弃她们。”
黑袍“堕我”冷笑，掌中凝聚无数过往画面，朝他强行灌输：“你只需舍弃情之一字，便可无敌道心！”
“你若杀了她们的执念投影，便可一念成圣，立破五心天阶！”
“杀了她们！”
轰！
九重塔壁震荡！
整个第二塔幻境都在催促叶飞“斩念证道”。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缓缓走向那三道执念女子身影，双膝跪地，将三人轻轻抱入怀中。
“……对不起。”
“你们不是执念，不是幻觉。”
“你们，是我今生最清醒的决定。”
叶飞心中一颤，识海深处，一轮古印浮现，印文上赫然刻着三个名字：
【苏清雪】、【沐青竹】、【慕容玥】。
这不是执念！
这是——命魂所认的“心誓铭印”！
“我为万道之主，亦为守情之人。”
“我守她们，便是守我之道。”
“哪怕为此……堕落也无悔。”
嗡！！！
识海暴涨！
《万道源经》第三卷“心源章”在此刻彻底共鸣！
他整个人化为光焰，掌中祭出源经心页，首面那堕我之身！
“源心印·护我真情！”
轰——！！
他一掌震碎堕我黑影，三女幻象未散，反而宛若真身凝聚般流泪一笑。
“飞哥哥……你终于来了。”
“你……真的没忘。”
“我等你，很久了。”
三道身影缓缓化入叶飞命魂核心，化为三道“命纹”，镌刻心源印轮之上！
咔！
塔心开裂，一道幽金古印浮现于叶飞掌心——
【心誓道印·守情】
这是九重塔内，自开塔以来，第一位以“守情”破塔者！
古塔塔灵都沉默了良久，才在虚空中低语：
“执念不斩，反以誓守道，立得天衍异印者，唯你一人。”
“第二塔，破。”
九重塔通天光柱首冲云霄。
整个神鉴界西方沸腾！
“什么？他竟以‘守情誓印’过第二塔？”
“这印记，是几千年来从未有人激发出的心誓印啊！”
“他……到底是谁？！”
而此刻叶飞缓缓睁开眼，踏出第二塔，一步迈入第三塔境！
——
第三塔：因果之塔！
此塔考验者，需偿还曾负之因，了却未报之果。
叶飞刚踏入，身周幻境再现，这一次，却是他过去所有杀过之人、毁过之宗、斩过之敌，全数显现。
“叶飞——你欠我一命！”
“叶飞！你曾灭我一族，我要你血债偿还！”
“你杀人无数，还妄称守护之主？！”
幻境之中，亿万道因果丝线从他背后浮现，纠缠于灵魂深处，犹如天道之神！
这一关，将是他道心最大的磨砺！
叶飞缓缓握拳，目光如刃：
“既是因果……那便一一承受。”
“但我从未后悔。”
“我为守护而杀，为救人而犯，为不愿低头而战——我，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他踏入因果之塔，迎来第三塔终极考问！
而神鉴界外，一位古老天尊缓缓睁眼，望向塔顶，喃喃低语：
“终于出现了……那踏九塔之人。”
“若他真能破九关而出，那这神鉴界，怕是又要改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