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胤禛后,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天边的残月。宜修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福晋还在为王爷的处置生气?"
我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宜修将燕窝粥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只要乌拉那拉氏还在,只要弘晖还在,就没有尽头。"她看着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福晋,我们只能往前看。"
我拿起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热气氤氲了我的视线。是啊,只能往前看。年世兰的陷害虽然被挫败,但胤禛的态度却让我明白,在这深宅之中,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手中的棋子。
"宜修,"我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芒,"你说得对,我们只能往前看。"
宜修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默契:"福晋放心,年世兰不会就此罢休的,她越是蹦跶,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我点点头,心中己有了新的打算。既然胤禛需要权衡,那我就为他创造更多需要权衡的筹码。年世兰这颗棋子,既然不能轻易拔除,那就让她在合适的时机,发挥最大的作用。
窗外的月光渐渐明亮起来,照亮了正院的每一个角落。我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我和宜修,这对曾经的敌人,如今却成了彼此唯一的盟友。
"素心,"我扬声喊道,"去把那本《金刚经》拿来,我要抄经静心。"
素心连忙取来佛经,我拿起狼毫,看着宣纸上的空白,心中却己勾勒出下一步的棋局。年世兰的野心,胤禛的权衡,宜修的智谋,还有我自己的筹算,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这朱墙之内。
而我,乌拉那拉·柔则,必须在这张网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因为我不仅是胤禛的正福晋,更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我肩上担着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如同这深宅之中,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算计。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我己经做好了准备。
战斗,才刚刚开始。苏培盛在门外轻咳一声,低声禀报:"福晋,撷芳院那边传信,侧福晋己按您的吩咐,开始整理当年乌拉那拉氏陪嫁的账目了。"
我握着狼毫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知道了,让她慢慢整理,仔细些。"
夜色渐深,正院的灯火在秋风中明明灭灭,一如我的心情。
夜露深重,正院寝殿的鎏金博山炉吐着沉水香最后的余韵。素心剪了灯花,烛光猛地一跳,在我手中的《金刚经》上投下摇曳的暗影。“主子,夜深了,仔细伤了眼睛。”她轻声劝着,将一盏新沏的六安瓜片放在案几上。
我搁下紫毫笔,指尖拂过宣纸上工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墨迹未干。胤禛权衡后的轻纵,年世兰那支沾了蜜渍樱桃糖浆的步摇,宜修眼中一闪而过的同盟锐光……无数碎片在脑中翻搅。权力棋盘上,胤禛落子无情,我亦不能再做壁上观。
“撷芳院那边……”我端起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
“侧福晋遣人递了话,”素心声音压得更低,“账册己理至顺治朝,年家送进府的一尊翡翠玉山子,入库册记的是‘陕甘总督年遐龄敬献’,实则……是隆科多大人牵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