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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瘫在垫厚的破椅上，眉头拧成死结。
体内那股暖流——信仰力——像吃饱了撑的懒汉，慢悠悠打转，精力旺得没处使。
耳朵里嗡嗡响，不是风，不是老鼠，是无数个声音硬往脑子里钻！
“教主娘显灵啊…我家瘫了三年的婆娘能下地吧…”
“保佑我明天捡袋金币…就一袋！一袋就好！”
“求您让隔壁卖鱼的王麻子看上我闺女吧…”
“教主娘威武！求您让我家那只瘸腿老母鸡…下个金蛋吧！”
全是祈祷！密密麻麻，像几万只苍蝇在脑子里开大会！求发财、求治病、求姻缘…吵得她脑仁突突跳。
“操！”白绮猛地坐首，一拳砸在扶手上，木头嘎吱惨叫。“消停点！再吵老子把你们全拍墙上当壁画！”
她吼了一嗓子，外面广场上磕头的信徒吓得一哆嗦，瞬间安静。可脑子里那些声音只是弱了一点点，还在顽固地嗡嗡。
林风和阿强缩在门边，互相使眼色，脸色都发苦。
“教主娘…”林风硬着头皮凑近半步，声音抖得像风里的破布，“那个…有点事得跟您报一下…”
“有屁快放！”白绮揉着太阳穴，一脸暴躁。
“就是…您那座像…”林风指着教堂中央，几个信徒前几天用烂泥巴勉强糊出来的、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教主娘”雕像，“它…它晚上…会发光…”
“发光？”白绮斜眼看过去。泥巴疙瘩，丑得要死。
“对对！”阿强赶紧接话，眼神又是敬畏又是茫然，“晚上黑灯瞎火的，它就自己冒白光！不烫手，就亮着…跟个灯笼似的！信徒们都说…说这是神迹显灵，跪那儿磕得更狠了！吵得兄弟们晚上都睡不踏实！”
白绮嘴角抽了抽。神迹？显灵？放屁！肯定是这帮蠢货天天对着这破泥巴疙瘩使劲磕头，那点稀薄的信仰力没地方去，全糊在这玩意儿上了！废物利用？废物发光还差不多！
“拆了！”她没好气。
“啊？拆…拆了？”林风和阿强傻眼。
“不拆留着过年？”白绮瞪眼，“再发光，老子连人带像一起拍碎！”
两人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小脸脏兮兮的小女孩，被她娘扯着，怯生生地蹭到教堂门口。小女孩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教…教主娘…”小女孩她娘声音发颤，推了女儿一把。
小女孩鼓起勇气，举起手里的东西——一枚鸡蛋。蛋壳在昏暗光线下，居然泛着一层黯淡、不均匀的金色光泽！
“教主娘！蛋！金蛋！”小女孩兴奋地喊，“我家花花下的！我昨天求了您让它下金蛋！它真下了！您真厉害！”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信徒，包括林风和阿强，眼珠子都黏在那枚“金蛋”上，呼吸都忘了。
白绮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疯狂跳动。
她走过去，两根手指拈起那枚蛋。入手沉甸甸，蛋壳粗糙，那层金色…是镀上去的？不，更像是蛋壳本身被某种微弱力量渗透，改变了颜色和一点点密度，搞成了这鬼样子。
她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蛋壳裂开，里面流出粘稠的蛋清蛋黄…颜色比普通鸡蛋深一点，带着点诡异的金属光泽，但绝不是什么金水。
“金蛋？”白绮把裂开的蛋举到小女孩和她娘面前，蛋液滴滴答答，“看清楚！这是镀金！镀金！不是真金！你家鸡吃了啥脏东西吧？或者你眼花？”
小女孩和她娘看着那流出来的、带着怪色的蛋液，脸上的狂热崇拜瞬间僵住，变成茫然和一丝恐惧。
白绮把破蛋随手扔地上，黏糊糊的液体溅开。她烦躁地甩了甩手，感觉脑子里的祈祷声因为这场“神迹”闹剧又嗡嗡嗡地响了起来，而且似乎更兴奋了？还夹杂着“求金蛋”“求金猪”的新愿望！
“都听着！”白绮猛地转身，声音像冰刀刮过全场，带着一股实质性的压迫感，瞬间压下了所有声音，连脑子里的嗡嗡都弱了不少。
她指着地上那摊恶心的蛋液，又指了指那个还在发着微弱白光的泥巴雕像，最后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咬牙切齿：
“再让老子听到谁许这些乱七八糟、狗屁倒灶的愿！”
“再搞出这种发光的泥巴、镀金的鸡蛋！”
“再吵得老子脑仁疼！”
她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眼神扫过下面一张张惊恐又狂热的脸。
“老子就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神罚’！”
“保证比拍扁铁皮罐头还爽！”
“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教主娘！”下面黑压压一片脑袋瞬间矮下去，磕头如捣蒜，再不敢乱许愿。
白绮喘了口粗气，感觉稍微清净了点。但这治标不治本。那股暖流还在体内乱窜，信徒的意念像无数根针，扎得她灵魂深处那个属于男性的核心烦躁不堪。尤其是那些求姻缘的…恶寒！
必须控制住这鬼东西！
她重新瘫回椅子，闭上眼，尝试用意念去“抓”体内那股暖流。像试图抓住一团滚烫又滑溜的泥鳅。
集中精神…抓住…引导…别往脑子里钻…别往泥巴像上糊…别往老母鸡身上使…
“嘶…”一股剧烈的、如同灵魂被强行撕扯的尖锐刺痛猛地袭来！比听祈祷还难受百倍！她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
强行引导信仰力，就像用生锈的钳子去掰动精密的齿轮，笨拙又痛苦。
但她没停。咬着牙，忍着那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继续笨拙地、一点一点地尝试把那团滚烫的“泥鳅”往某个不疼的、不影响她清净的“角落”里塞。
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滴在破旧的病号服上。
门外，信徒们大气不敢出，只看到教主娘闭着眼，脸色难看，身体微微发颤，仿佛在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痛苦。
林风和阿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敬畏和…一丝担忧。
这“神恩”，教主娘消受起来，好像比打架还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