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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瘫在破椅子里，指关节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脑子里嗡嗡响，不是风声，不是老鼠啃木头，是几千号信徒的祈祷声硬往里钻，像几万只苍蝇开大会。
“教主娘显灵…让隔壁二丫嫁给我吧…”
“求您让赌坊刘扒手明天拉肚子…拉三天！”
“我家老母猪难产…求教主娘保佑下十八个崽…”
“保佑我捡袋金币…一袋！就一袋！”
……
全是鸡零狗碎、狗屁倒灶的破事！吵得她脑浆子都快沸腾了，属于男性灵魂的烦躁像火药桶，一点就炸。
“操！”她猛地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再吵！再吵老子把你们全挂尖顶上去吹风！跟那七个铁皮罐头作伴！”
吼声裹着她一丝无意识泄出的烦躁意念，如同实质的鞭子抽过广场。
外面黑压压磕头的人群瞬间死寂，连呼吸都屏住了。脑子里嗡嗡的噪音总算弱下去一点，但那些顽固的祈求念头还在角落里顽固地滋生。
就在这时，林风跟被狗撵似的冲进来，脸色煞白，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皱巴巴、边缘焦黑的羊皮纸卷。
“教…教主娘！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白绮眼皮都懒得抬，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暴躁：“天塌了有老子顶着！屁放！”
“黑…黑市！赵家那个草包，在‘老鼠巷’挂…挂出天价悬赏了！”林风舌头打结，把羊皮卷抖开，上面用刺目的猩红颜料写着几行扭曲的字，还盖着个滴血老鼠爪印的戳：
【暗花·绝密】
目标：安宁教主（白绮）
要求：活捉（优先！需保持目标意识清醒及力量完整）或击杀
赏格：五十万金币！或秘银矿脉一座！或传奇魔法物品任选三件！
情报线索另算！
发布者：匿（金主己预付十万定金于‘血爪’担保）
警告：目标极度危险！非传奇勿扰！死活不论，后果自负！
“五十万？！传奇物品三件？！”缩在门边的阿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口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
白绮终于掀开眼皮，扫了一眼那悬赏令。猩红的字迹，刺眼的“活捉优先”。她嘴角扯了扯，没半点怒意，反而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呵，赵草包？吓破胆的耗子，也敢龇牙？”她嗤笑一声，手指在悬赏令“活捉”两个字上点了点，“想研究老子？胆子倒是喂肥了。”
林风咽了口唾沫，声音更抖了：“还…还有！看守地牢的兄弟…早上换班时发现…发现…艾伦那烂肉…没了！”
“没了？”白绮挑眉。
“就…就剩一滩湿乎乎的黑印子！人…连根毛都没剩下！锁链好好的，门也没坏！邪…邪门透了！”林风想起那滩散发着浓烈腐朽甜腥味的黑印，头皮发麻。
白绮眼神冷了一瞬。艾伦？那个被她一巴掌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邪法师？被魔王碎骨污染的玩意儿…果然没死透！不，是那骨头渣子里的脏东西，带着“容器”跑了！
麻烦。阴魂不散的老鼠。
她刚想骂人，教堂门口光线一暗。
穿着深紫罗兰色法师袍的艾莉丝去而复返。这次她脸上没了之前的学者从容，眉头紧锁，呼吸微促，腰间那枚水晶棱柱正闪烁着急促的、不祥的暗红色微光。
“教主！”艾莉丝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迫，没等白绮开口赶人，语速飞快，“‘老鼠巷’深处，三件蕴含强烈深渊气息的古物被同时激活！‘染血的女妖竖琴’、‘枯萎的巨人指骨’、‘噬魂者的裹尸布’！能量反应极不正常，像…像灯塔！在主动吸引、催化周围的黑暗生物和堕落者！己经有几个黑市里的亡命徒气息变得极度混乱邪恶！”
她盯着白绮，眼神凝重如铁：“对方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您！或者…是您拥有的那种‘净化’力量！他们想捕获您！用您的力量，或者…您的身体，作为某种媒介或容器！”
艾莉丝一口气说完，教堂里死寂一片。林风和阿强面无人色，悬赏令加上魔王残党激活的古物，双重的、赤裸裸的杀机！
白绮靠在椅背上，听着艾莉丝的警告，脑子里信徒的嗡嗡祈祷似乎都被这接踵而至的“好消息”暂时压了下去。
活捉？研究？当容器？
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冰碴子刮骨的寒意，让艾莉丝心头猛地一紧。
“好啊！”白绮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那破椅子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一条椅子腿应声断裂，歪倒下去！
她毫不在意，就势站起身，拍了拍沾灰的旧病号服下摆。
那双眼睛抬起来，看向艾莉丝，也仿佛穿透了教堂破败的墙壁，看到了黑市深处翻涌的邪恶和暗处窥伺的猎人。眼底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苍蝇反复骚扰、终于能一巴掌拍个痛快的冰冷烦躁和……兴奋？
“省得老子一个个去垃圾堆里翻了！”白绮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容里淬满了毫不掩饰的暴戾和讥诮。
她一指教堂门外那片被信徒清理出来的、依旧简陋的广场空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笃定：
“传话出去！”
“悬赏老子的，有种就来！”
“带着那些被古物催出来的垃圾，一起来！”
她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炒豆子般的爆响，眼神扫过林风、阿强，最终定格在艾莉丝脸上：
“来一个——”
“老子就多一个看门的‘神兽’！”
“正好给老子的‘圣地’，添点‘排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