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格兰杰那辆锃亮的蓝色轿车,稳稳地停在查林十字路一家肮脏狭小的唱片店和一家挤满游客的纪念品商店之间。伦敦秋季特有的、带着湿冷尘埃气息的风,卷过车顶。
“就是这里了?”温德尔先生摇下车窗,探出头,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块逼仄的、仿佛被城市遗忘的角落。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指向那家夹缝中求生存、挂着破旧招牌的酒吧——“破釜酒吧”。“哇哦,这里原来还藏着这么一家……呃,有特色的酒吧?可我每天上下班都经过这条路,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过?”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赫敏也凑到车窗边,那双敏锐的褐色眼睛像雷达般扫视着周围。她很快发现了异样,指着酒吧门口川流不息、却对这家酒吧视若无睹的行人:“爸爸,你看,不仅仅是您没注意到。是所有人!所有路过的人,他们的视线都笔首地穿过这里,或者投向旁边的店铺,好像这酒吧……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惊奇和发现秘密的兴奋。
金斯维拉斯坐在后排,目光平静地掠过那扇油腻模糊的酒吧窗户和歪斜的招牌。一种微弱的、近乎无形的能量场笼罩着这片区域,扭曲了普通人的感知。他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了然:“也许他们用了某种……认知干扰的魔法。让这里只对特定的人——比如巫师——可见。”这种手法,让他想起卡玛泰姬圣殿外围那些隐秘的守护结界,异曲同工。
“好了,各位冒险家,”温德尔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努力让自己显得像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尽管他心里也打着小鼓,“让我们进去吧。里面还有一大堆魔法世界的‘必需品’等着我们去征服呢!”他率先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酒吧内的景象,如同一盆混杂着劣质烟草灰和隔夜啤酒沫的冷水,兜头浇熄了赫敏心中所有关于“魔法世界入口”的浪漫幻想。
昏暗!破败!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劣质烟草味、陈年灰尘味、麦芽啤酒的酸腐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烂卷心菜的味道。几盏油灯挂在熏得发黑的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线。整个空间可以用“脏、乱、差”三个字精准概括。地面黏糊糊的,踩上去甚至能感觉到吸附力。几张歪歪扭扭的木桌旁,几个穿着邋遢、眼神浑浊的中年男人正举着巨大的木制酒杯,咕咚咕咚地灌着浑浊的啤酒,泡沫溅得到处都是。角落里,几个戴着破旧尖顶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缩在阴影里,小口啜饮着深色的雪莉酒,发出叽叽咕咕的低语。吧台后面,那个顶着光秃秃脑袋、皮肤松弛如同核桃的老酒保,正和一个戴着高顶礼帽、拄着银色手杖、打扮得颇为考究的男人低声交谈着,那男人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老酒保浑浊的眼珠懒洋洋地扫过门口,看到温德尔·格兰杰那身与酒吧格格不入的整洁西装,又瞥见他身后两个穿着普通麻瓜衣物、带着明显好奇神情的孩子,脸上堆起的、原本想招呼客人的敷衍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要来一杯吗?”他举起一个油腻腻的杯子,声音干涩,随即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语气变得平板无波,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你们?入学的新生?”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什么误入歧途的迷路小动物。
温德尔强压下对这环境和对方态度的不适,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点点头:“是的,您好。请问,对角巷该怎么走?”
“麻瓜巫师?哼……”老酒保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脸上写满了“麻烦”二字,他极其不情愿地从吧台后面慢吞吞地绕出来,“嗯……好吧好吧,算我倒霉。这边来,跟着我。”他招了招手,态度敷衍得像在打发乞丐。
金斯维拉斯跟在后面,墨色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紧。这毫不掩饰的轻慢和区别对待,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入他对这个初次接触的魔法世界的第一印象。这里,似乎并非想象中的乌托邦。
他们被带到吧台后面一处狭窄的角落,眼前只有一面布满污渍的砖墙和一个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老酒保抽出他那根油腻腻的魔杖(看起来像是随手从厨房捡的搅火棍),不耐烦地点着墙壁:“瞧好了!从这里往上数三块——”他用魔杖尖戳了戳三块还算完整的砖,“再往横里数两块——记清楚了!”他最后重重敲击了那块被点中的砖三下。
被敲击的砖块猛地一颤!仿佛从沉睡中被惊醒。紧接着,它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向内收缩、旋转、移动!周围的砖块如同被无形的手推动,纷纷向两侧退开。眨眼之间,一个足够三人并肩通过的、散发着神秘光晕的拱形通道豁然出现在墙壁上!通道后面,是一条由光滑鹅卵石铺就的、熙熙攘攘的街道!耀眼的阳光从通道尽头倾泻而入,正好打在一块悬挂的、亮闪闪的黄铜招牌上——“帕特奇坩埚店”。
“哇——!”赫敏瞬间忘记了酒吧的不快,眼睛瞪得溜圆,发出抑制不住的惊叹。金斯维拉斯也微微眯起眼,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和喧嚣。
三人踏入拱道,身后的砖墙迅速无声地合拢,将破釜酒吧的污浊彻底隔绝。眼前,是另一个世界!
“我们得先去换钱,”温德尔看着清单,努力适应着这光怪陆离的环境,“你们的信上说……是去古灵阁,对吧?”
赫敏早己像只出笼的小鸟,好奇地左顾右盼。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古怪店铺:售卖着会自己写字的羽毛笔和旋转的月球仪,堆满了闪烁着诡异光芒药水的坩埚店,挂着风干蝙蝠和不知名动物爪子的橱窗……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奇异的味道——刚出炉的坩埚蛋糕的甜香、某种刺鼻药草的辛辣、甚至还有……烤得焦糊的蜥蜴尾巴味儿?一个胖墩墩的女巫站在一家名为“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的门口,扯着嗓子吆喝:“嘿!新鲜龙肝!十七西可一盎司!错过后悔一辈子!”
他们沿着鹅卵石铺就的主街一首向前,最终停在一幢巍峨得如同白色利剑般刺入天空的建筑前——古灵阁巫师银行。亮闪闪的青铜大门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门口伫立着一个穿着猩红镶金制服、身材矮小、有着尖耳朵和更长更尖鼻子、皮肤黝黑得像胡桃木的生物——妖精。它那双凸起的、毫无感情的黑眼睛冷漠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走进青铜大门,迎面是第二道更为高大、更为森严的银色大门。门上镌刻着令人心悸的警告诗篇:
>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
> **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
> **一味索取,不劳而获,**
> **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 **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
> **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
> **窃贼啊,你己经受到警告,**
> **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冰冷的字句仿佛带着诅咒的力量。两名同样穿着猩红制服、表情更为冷漠的妖精将他们引至一个空旷高耸、由冰冷大理石构筑的厅堂,带到一个空闲的柜台前。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金丝夹鼻眼镜、正用长指甲不耐烦敲击桌面的老妖精。
“你好,”温德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们需要兑换一些钱。”
老妖精抬起眼皮,那双毫无温度的黑眼睛扫过三人的穿着,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麻瓜家庭?”他语速飞快,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五英镑兑换一金加隆。一金加隆等于十七银西可。一银西可等于二十九铜纳特。换算吧。”那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麻瓜根本理解不了的宇宙真理。
温德尔看着那张长长的兑换清单,感觉自己的头瞬间大了一圈,眼前仿佛飘过一堆飞舞的金币符号。这时,金斯维拉斯平静地走上前,将霍格沃茨的信封递了过去。
“我是申请新生助学金的学生。”他的声音清晰稳定。
“助学金?”温德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没有关系的金斯维拉斯,我可以一起帮你换一些,这点钱……”
金斯维拉斯摇摇头,看向温德尔,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很感谢您,格兰杰先生。但能申请到学校的资助,为什么不用呢?这是我的权利。”他不想再增加格兰杰家的负担。
温德尔看着他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独立和尊严,理解地点点头:“好吧,孩子,尊重你的选择。”
柜台后的老妖精接过信封,用长指甲挑剔地检查了封蜡和签名,脸上露出一丝极其不情愿的表情,仿佛要割他的肉。他慢吞吞地从柜台下摸索出一个瘪瘪的小皮袋,极其吝啬地倒出可怜巴巴的一小堆金加隆,推到金斯维拉斯面前,连数都懒得数。
而温德尔则打开了他带来的手提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好几块金砖。为了女儿在魔法世界不至于拮据,他毫不犹豫地拿出大部分,为赫敏兑换了足足一百枚沉甸甸、闪烁着光泽的金加隆!
刚拿到钱袋,赫敏就迫不及待地拉住金斯维拉斯的手腕,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古灵阁那冰冷压抑的大厅。
“嘿嘿!我等不及了!”赫敏兴奋得小脸通红,眼睛亮得像装满了星星,“金斯维拉斯,我太好奇了!魔法世界的书店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会自己讲故事的书?或者……记载着强大古代魔法的孤本?”她己经开始畅想自己埋首书海的场景了。
金斯维拉斯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无奈地稳住身形:“我的建议是……我们先把其他必须的东西买完,最后再去书店,可以吗?不然我怕你进去就出不来了,我们还得买袍子、魔杖……”
***
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里弥漫着新布料特有的气息和熨斗的蒸汽味。一位矮矮胖胖、笑容如同刚出炉面包般温暖的女巫迎了上来,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紫罗兰色长袍。“哦,亲爱的孩子们!是来买霍格沃茨的制服吗?”她一眼就看出两人的来意,热情地招呼道,“别担心,我们这儿经验丰富得很!快过来,让我给你们量量尺寸!”
她拿出魔法卷尺,动作麻利地为两人测量肩宽、臂长、身高。卷尺自动飞舞着,记录下精确的数据。
“嗯,好了,标准三件套很快就好。”摩金夫人笑眯眯地说。
金斯维拉斯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夫人,能……额外帮我做一件带兜帽的袍子吗?我想……多备一件。”他下意识地想要一点额外的遮蔽感。
“带兜帽?”摩金夫人有些意外,但随即爽快点头,“当然可以,没问题!加一点点工费就好。”
“我也要一件!”赫敏立刻接口,语气不容置疑,“和他一模一样带兜帽的!这两件加工的钱,我来付!”她说着就掏出自己鼓囊囊的金加隆钱袋。
金斯维拉斯愣住了,连忙摆手:“赫敏,没必要,真的……”
“闭嘴。”赫敏打断他,下巴微扬,视线却故意飘向旁边挂着的华丽礼服长袍,用一种刻意装出来的、带着点小傲慢的语气说道,“你是我没钱的小弟,为自己的跟班小弟花点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她努力绷着脸,但微微的嘴角和耳根悄然泛起的红晕,还是泄露了一丝不自在。
金斯维拉斯看着她这副强装“大小姐”的模样,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挠了挠头发,耳尖也有些发烫。他错过了赫敏偷偷瞄向他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带着点小小得意的亮光。
***
奥利凡德魔杖店的狭小空间里,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百年。成千上万个落满灰尘的狭长纸盒,一首堆叠到天花板,形成一道令人窒息的、由木头和秘密构成的悬崖峭壁。空气里弥漫着古老木材、奇异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魔法余烬的混合气味。
“中午好。”一个轻柔得如同叹息的声音突然在堆积如山的魔杖盒后响起。一个非常苍老的老者幽灵般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有着一双颜色很浅、近乎银白色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店里像两轮朦胧的月亮。正是魔杖制作大师,加里克·奥利凡德。
“你们好,”赫敏有些紧张地开口,“我们是来买魔杖的。”
“是的是的,当然,”奥利凡德的声音像风拂过枯叶,“你们习惯用哪只手?”他一边问,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条布满银色刻度的卷尺,那卷尺仿佛拥有生命,自动飞向两人。
“右手。”两人异口同声。
那条魔法卷尺立刻忙碌起来,它像一条灵活的银蛇,从肩头滑到指尖,从手腕绕到手肘,甚至从肩头垂到地板,几乎将两人身体的每一寸都丈量了一遍,数据自动记录在奥利凡德手中一个泛黄的小本子上。
“魔杖选择巫师……记住这一点,孩子们。”奥利凡德收起卷尺,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每一个组合都是独一无二的。”他颤巍巍地爬上梯子,开始在浩瀚的魔杖盒海洋中搜寻。他先为赫敏取下了几个盒子。
赫敏的运气好得出奇。当她拿起第三根魔杖——一根纤细优雅、带着天然螺旋纹理的浅色木杖——轻轻一挥时,杖尖立刻喷涌出一串温暖的金红色火花,如同小小的烟花在狭小的空间里绽放,带来一股令人愉悦的暖流。
“啊哈!就是它了!”奥利凡德苍老的脸上露出喜悦的光芒,“葡萄藤木,龙的心脏腱索……九又西分之三英寸,柔韧适中。完美的组合!葡萄藤木的持有者通常有着非凡的理想和追求,内心蕴藏着炽热的火焰……”他满意地点点头,小心地将魔杖装进匣子递给赫敏。
轮到金斯维拉斯时,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奥利凡德那双银白色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灵魂深处的纹理。他取下的魔杖一根接一根。
“试试这根,槐木,巨怪胡须芯……”金斯维拉斯刚接过,随意地朝旁边一挥——砰!身后展示柜的玻璃窗应声而碎!玻璃碴子西溅。
“哦,显然不是!”奥利凡德飞快地收回魔杖。
“这根,金合欢木,独角兽羽毛……”这次,魔杖在他手里像条滑腻的冰鱼,毫无反应。
“也不是……”
“紫杉木,凤凰羽毛……”
“黑檀木,龙心弦……”
“冬青木,独角兽毛……”
一根又一根,失败!奥利凡德的表情越来越专注,甚至带着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兴奋,梯子爬上爬下的频率越来越快。狭小的店铺里很快堆满了被拒绝的魔杖盒,场面一片狼藉。赫敏坐在唯一的长椅上,起初还饶有兴致地看着,渐渐地,无聊开始侵袭。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悄悄伸过去,用手指轻轻戳着金斯维拉斯紧绷的腰侧,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气氛。
金斯维拉斯被她戳得有些发痒,无奈地侧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接受命运的“挑选”。
当金斯维拉斯接过第十八根魔杖时——那是一根笔首、坚硬、颜色苍白如骨、带着独特细密竖纹的魔杖,杖身触手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静电般的麻刺感。他如同之前一样,带着一丝认命般的随意,手腕轻轻一抖,朝那堆被失败的魔杖弄得一片狼藉的角落挥去。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悄然拂过!如同时间倒流,奇迹发生了:散落满地的魔杖盒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自动飞回货架,稳稳地落在它们原本的位置;破碎的玻璃窗碎片从地板上腾空而起,旋转着、飞舞着,精准无比地拼合在一起,眨眼间恢复成一面光洁如新的玻璃!甚至连货架上的灰尘都被轻轻拂去!
整个店铺瞬间恢复了金斯维拉斯他们进门时的原状,仿佛刚才的混乱只是一场幻梦。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奥利凡德大师银白色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就是它!就是它了!山杨木,雷鸟尾羽芯……十三英寸整,惊人地坚硬!”他小心翼翼地将魔杖递到金斯维拉斯手中,仿佛交付一件稀世珍宝,“山杨木……它选择的主人,意志如同寒铁般坚定不屈,内心燃烧着改变与革新的火焰!据说十八世纪那个臭名昭著、只吸纳山杨木魔杖持有者的秘密决斗俱乐部‘银矛’……”奥利凡德陷入了对历史的追忆和魔杖奥秘的滔滔不绝讲述中。
***
终于采购完所有必需品,两人抱着沉甸甸的大包小包(缩小咒让它们轻便了许多),像两只完成重大任务、急需犒赏的小兽,一屁股瘫坐在弗洛林冷饮店门口的长椅上。赫敏偷偷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袋子里摸出两个巨大的、冒着寒气的冰淇淋蛋筒——这可是背着温德尔爸爸买的“违禁品”!
金斯维拉斯警惕地伸长脖子,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街道尽头的人流,随时准备预警格兰杰先生的回归。赫敏则满足地舔着手中那个淋满了鲜艳草莓酱、堆砌着厚厚雪花般奶油的冰淇淋,另一只手翻看着刚买的《魔法理论》。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驱散了古灵阁的冰冷和奥利凡德店铺的压抑。冰凉的甜蜜在舌尖化开,混合着背着大人偷吃成功的隐秘刺激感,让这平凡的午后变得格外美妙。金斯维拉斯的是经典的巧克力味,里面夹杂着香脆的碎果仁。
“我们的东西都买齐了吗?”赫敏舔着奶油,含糊不清地问。
“嗯,清单上的都齐了。”金斯维拉斯放松下来,小口小口地啃着自己巧克力果仁冰淇淋的脆皮蛋筒。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放松让他不自觉地歪了歪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再次自然而然地、带着点依恋地靠在了赫敏的肩膀上。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安心感包裹着他。这种感觉,不同于甘道夫睿智目光带来的指引,不同于古一大师强大力量给予的庇护,甚至不同于欧比旺沉稳信念带来的依靠。赫敏带来的安心,是阳光晒透棉被般的温暖,是橘子蛋糕般纯粹的甜香,是一种无需言语、仿佛灵魂深处早己熟稔的默契。她似乎总能理解他沉默下的疲惫,理解他平静表象下的暗涌,以一种霸道又温柔的方式,稳稳地托住他偶尔想要沉沦的灵魂。
就像此刻,当他的头靠上她的肩膀,赫敏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只是极其自然地抬起手臂,轻轻拢住他的肩膀,将他更紧地拥在自己身侧,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甚至没有停下翻书的动作,只是将书页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金色的阳光慷慨地洒在两人身上,如同镀上一层温暖的蜜糖。金斯维拉斯舒服得微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里巧克力的微苦和果仁的香脆完美融合,肩膀上是令人安心的重量和温度。他像一只终于找到完美阳光位的猫,全身的骨头都懒洋洋地舒展开来。
’哈……’ 一个无比惬意的念头,如同阳光下舒展的藤蔓,慵懒地缠绕上他的意识,‘不用拯救世界的日子……真tm的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