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与残躯
叮铃铃——
随着象征着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坐在后排的那些老早就将书包给收拾好了的学生们就像是听到了发号枪响的短跑运动员一般，欢呼了一声后一溜烟蹿出了教室。
不一会儿，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同学间的嬉笑打闹声便充斥了每一层教学楼，为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二中增添了不少青春活力。
“其实...我完全可以自己走回去的...”“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热心同学们，有些不太习惯这种阵仗的林七夜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真的。”
“不用说了七夜同学！我们答应过你姨妈会照顾好你的！”身为班长的蒋倩第一个说道。
“是啊七夜同学，而且正好我们的家在同一个方向，顺路！”李逸飞第一个响应号召。
“我也顺路！”
“俺也一样！”其余的热心同学也立马应和了起来。
“好...好吧...”见他们如此坚持，犹豫了片刻后林七夜还是无奈地点了下头。
“这就对了！同学之间就是该互帮互助嘛！”
“林同学这边走，注意脚下。”
见林七夜同意，心思纯良、单纯只是想做好事的学生们立马欢呼雀跃了起来。
“麻烦...借过一下。”
正当高二（2）班的同学们准备继续先前的护送任务时，一道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发出声音的人身着校服，显然和他们一样都是学生。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先过去吗？”那名学生微蹙着眉头，伸手指了指前方。
“啊...抱歉抱歉...”
“兄弟不好意思...”
经过那人的提醒，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大群人把楼梯口给挡了个严严实实，连忙一边道歉一边将道路让开。
“谢谢。”见路被让开那名学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冲着众人礼貌地点了下头后，快步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原本林七夜还打算再亲口道声歉，毕竟是因为自己给他人造成了不便；可随着那人越走越近，一个目测身高近两米、轮胎肩、身上披着残破的铠甲、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显现着诡异的黑红纹路的“人”突然撞进了他的感知范围之中。
“！！！”
这突然出现的“人”险些令林七夜惊叫出声，可在意识到周围的同学们都未察觉到异样后，他赶忙压下心中的惊骇并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奇怪。
“不要注意到我不要注意到我...”
林七夜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身体一点点向后挪动，一边尽可能自然地将头低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事与愿违，他清楚地“看”见那人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咕...”
林七夜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因过度紧张而产生的窒息感也如同一条小蛇一般悄悄缠上了他；不过好在那人只是短暂地瞥了林七夜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甚至都没有因此而减缓脚步。
“呼...”待那人与其身边的人影离开自己的感知范围后，林七夜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其余那些看不到那道人影的同学竟和自己差不多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嘶...那个同学明明还挺好说话的，可为啥我刚刚就像是在面对教导主任一样，压力好大啊！”
“是啊是啊，我刚刚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呢！”
“俺也一样！”
“逸飞你怎么不说话，被吓傻了？”汪绍用手肘捣了捣身边的李逸飞。
“刚刚那个好像是苏畅同学吧？”待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李逸飞好似梦呓一般突然蹦出一句话。
“刚刚那个就是苏畅？”听到李逸飞的话，蒋倩有些惊讶：“嘶...比我想象中还要帅啊！”
“苏畅？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整天神神叨叨的精神病是吧！”
“什么神经病，人家去做过检查的，正常人。”
“不过我记得那家伙是六班还是七班的吧？和我们都不在同一层楼，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汪绍疑惑地问道。
“可能是之前体育课的时候打过一次球吧...”脑子有些不太清醒的李逸飞含糊回答道。
“这样啊...”
由于周围同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谈论苏畅的精神病身上，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李逸飞方才言行中的古怪...只有暂时被晾在一边的林七夜皱了皱眉——他刚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李逸飞这家伙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首盯着苏畅的背影！更夸张的是，他居然从李逸飞这个大男人看另一个大男人的眼神中读出了“渴望”。
嘶...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沧南吗？
“不过...精神病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伴随了自己近十年的名词，林七夜笑着摇了摇头。
......
“呼...终于出来了，那楼里面可真够压抑的。”
走出教学楼汇入人潮后，一道类似于灵体的半透明虚影突然在苏畅的身侧显现出来。
“是啊。”苏畅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这道虚影的存在并不感到吃惊：“蚩尤前辈您睡醒了？”
“嗯，”蚩尤一边打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灵化的手臂在触碰到一旁的学生时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那几个小家伙叽里咕噜地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偷摸骂了我两句，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哈~”蚩尤的话令苏畅有些忍俊不禁。
“对了，刚刚那个眼上蒙着黑缎的小子好像察觉到我的‘残躯’了。应该也有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禁墟，而且应该是感知类的，毕竟连川境的队长都察觉不到待机状态下的‘残躯’。”苏畅若有所思地说道：“先前我一首以为只要不动手‘残躯’就不会被发现，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当然，应该也不是所有的感知类禁墟都能察觉到‘残躯’，毕竟离开那名同学五米以后那股强烈的注视感就消失了。”
“唔...或许如果精神力的等级高到一定境界，或许也能发现‘残躯’也说不定？”顿了顿后，他接着说道。
“这些东西就留给你去思考吧，毕竟这不是我的能力我也懒得研究。”蚩尤果断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也不再停留在林七夜的身上，苏畅一边应着蚩尤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边朝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嗯？”
“雾草！”
“快走快走...”
身旁不时有同学发现了苏畅的自言自语。起初他们还有些奇怪，但在看清苏畅的脸后这些学生们无不脸色大变、瞳孔地震，要么加快脚步要么减慢速度，迅速与苏畅拉开了距离。
“呵呵。”察觉到周围同学的举动后苏畅并没有只是轻笑了两声，毕竟要是他遇上了一个整天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人，也会敬而远之。
“不知道今天队长有没有做饭。”抬头看了一眼己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苏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抬腿朝着和平事务所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