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离开观测站去大学报到那天,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她背着塞满星空瓶的行李箱,在站台反复叮嘱:"爸爸记得按时吃饭,林阿姨雨天别爬高修望远镜......"周砚笑着拍她肩膀,转身时却偷偷抹了把眼睛。林小满把保温盒装的姜茶塞进她手里,热气模糊了镜片:"到了学校给我们发星空照片。"
观测站突然安静下来,连老槐树的叶子都懒得摇晃。周砚对着空荡的餐桌发愣,往常小星总会叽叽喳喳讲学校趣事,此刻只有窗外的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林小满把凉透的饭菜热了第三遍,终于开口:"要不......我们给孩子们办个星空夏令营?"
筹备工作让观测站重新热闹起来。林小满带着孩子们用废旧材料制作天文教具,周砚则改造了闲置的阁楼。当他拆开天花板检修电路时,意外发现夹层里藏着个铁盒——里面是他高中时写废的情书草稿,还有林小满偷偷画的他打篮球的素描。
"原来你早就收集我的黑历史。"周砚举着画调侃,却在看到林小满泛红的耳根时,突然想起她在婚礼上说的"真正的银河是平凡夜晚"。雨滴顺着屋檐坠落,在他们之间织出细密的珠帘,二十年前未说出口的情愫,此刻都化作相视一笑。
夏令营开营那天,观测站涌进二十多个孩子。最小的男孩抱着恐龙玩偶,奶声奶气地问:"星星真的会说话吗?"林小满蹲下身,把他举到望远镜前:"你听,牛郎星在说它想织女星了。"孩子瞪大眼睛的模样,让她想起小星第一次观测时的惊叹。
深夜查寝时,周砚发现有个女孩躲在被子里哭。原来她是留守儿童,以为爸爸妈妈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他坐在床边,轻声讲起小星小时候的故事:"她总说爸爸的望远镜能看到妈妈的思念,其实啊,爱就藏在每天的晚安电话里。"女孩抽噎着问:"那我的爸爸妈妈也在看星星想我吗?"
第二天,林小满带着孩子们做星空明信片。女孩在卡片上画了三颗连在一起的星星,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妈妈和我,在银河里开派对。"当周砚把照片发给女孩的父母时,对方回复的语音里带着哭腔:"下个月就回家。"
小星的消息总是在深夜传来。有时是实验室的星空模拟图,有时是她和同学在天文台的合影。"今天观测到超新星爆发!"她发来的语音透着兴奋,"等我研究透了,就带你们去看真正的宇宙烟花!"
中秋前夜,观测站举办星空诗歌会。孩子们举着自制的月球灯,用稚嫩的声音朗诵:"星星是夜空的糖果,月亮是咬过的饼干。""我的愿望,是把流星串成项链,送给最爱的人。"林小满靠在周砚肩头,想起小星小时候把萤火虫装进玻璃瓶当项链的模样。
突然,小星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画面里她戴着学士帽,身后是挂满彩灯的宿舍走廊。"猜猜我在哪?"她神秘地转了个圈,"偷偷溜回来啦!"观测站的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举着荧光棒冲向大门。
月光下,小星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张开双臂抱住父母,发间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其实我每天都在数日子,想快点回来教弟弟妹妹认星座。"说着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微型星图戒指,"用3D打印做的,我们一人一个,这样就算隔着银河,也能找到彼此。"
深夜,三人又一次爬上观测站屋顶。小星架起新研发的便携式望远镜,镜头对准遥远的星系:"你们看,这束光穿越了几万光年才来到地球。就像我们的爱,不管多远都会相遇。"
风裹着桂花香掠过风铃,周砚突然想起小星出发前的那个夜晚。原来所谓成长,不是渐行渐远,而是带着爱与梦想出发,再把星辰的故事带回最温暖的地方。林小满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另一只手握住小星,三颗星图戒指在月光下交相辉映,如同永不熄灭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