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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萧景煜离去后，锦绣阁内的气氛仍有些凝滞。柳氏拉着苏星的手，指尖还带着凉意：“星儿，刚才真是险，多亏了靖王殿下。”
苏星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安抚，转向萧景琰福身道：“多谢王爷再次解围。”
萧景琰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她平静的脸庞，道：“三皇兄性情骄纵，往后若再遇上，不必与他硬碰。”他顿了顿，补充道，“京中不比府城，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人揣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星点头应下，心中却清楚，有些事怕是由不得自己避让。
离开锦绣阁时，暮色己漫上街角。萧景琰的马车与苏家的马车同行，隔着车帘，他的声音隐约传来：“张尚书昨夜的宴席，确实在商议如何排挤外官。李侍郎虽未明说，但看他态度，应是偏向我们这边。只是……”
“只是什么？”苏星隔着车帘问。
“只是吏部尚书王大人态度暧昧，他手握官员任免权，若他倒向二皇子那边，父亲在京中任职怕是会多有掣肘。”萧景琰的声音沉了几分，“我己让人去查王大人的底细，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苏星默然。京城这盘棋，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每一步都需谨小慎微。
回到苏府，苏文渊正对着一份公文发愁。见她们回来，便放下纸笔道：“今日朝堂上，二皇子借着南方水患之事，提议让三皇子兼任治水钦差，去江南督办赈灾事宜。陛下虽未应允，却也没首接驳回。”
“江南是咱们的根基所在，若让三皇子去了，怕是会借机生事。”苏清沅端来热茶，蹙眉道，“他素来与二皇子交好，若是在江南安插人手，或是故意搅乱赈灾，对咱们都不利。”
苏星坐在一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爹，江南的官员中，有多少是咱们能信得过的？”
“不多。”苏文渊摇头，“我在府城时，只与苏州知府、扬州通判有些交情，其他州府的官员，大多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
正说着，门房来报，说有位姓沈的公子求见苏星。
“姓沈？”苏星一愣，想不起京中有什么相熟的沈姓公子。
片刻后，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跟着门房走进来。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见到苏星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苏姑娘，别来无恙？”
苏星猛地站起身，又惊又喜：“沈兄？你怎么会在京城？”
来的竟是沈砚！当年在府城，他曾帮苏星改良过织布机，后来说是要回京赶考，便断了联系。
沈砚拱手道：“去年考中进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前几日听闻苏大人入京，猜着苏姑娘也来了，今日休沐，便冒昧前来拜访。”
苏文渊见女儿认识，便笑着招呼他坐下：“原来沈公子是翰林院的才子，失敬失敬。”
“苏大人客气了。”沈砚看向苏星，“当年在府城，多亏苏姑娘提点，我才能安心备考。此次前来，一是道谢，二是……”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我根据当年苏姑娘说的‘提花机’原理，改良的新图样，想请苏姑娘看看是否可行。”
苏星接过册子，翻开一看，只见里面画满了精巧的机械图，还有详细的尺寸标注。她越看越惊喜：“沈兄竟真的做出来了！这齿轮的咬合方式，比我当初想的更巧妙！”
两人就着织布机的改良聊了起来，从纹样设计到省力结构，聊得十分投机。萧景琰派来送消息的随从在门口站了半晌，见他们谈得入神，只好先将字条交给苏文渊。
苏文渊看了字条，对沈砚道：“沈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留下用些便饭？”
沈砚欣然应允：“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席间，沈砚说起翰林院的趣事，又提到京中几家有名的绸缎庄，说他们近来都在找新奇的纹样，若是苏星的织布机能投入使用，定能大受欢迎。
“只是京中绸缎庄大多有后台，像锦绣阁，背后是镇国公府。”沈砚道，“若真要推广新织法，怕是得找个可靠的合作对象。”
苏星心中一动：“沈兄可有推荐？”
“我倒是认识一家‘如云阁’，老板是个女子，姓林，为人爽快，且与朝堂派系牵扯不深。”沈砚道，“改日我约她出来，苏姑娘与她见见？”
“那便多谢沈兄了。”
送走沈砚后，苏星拿着那本机械图册，脸上仍带着笑意。苏清沅打趣道：“看你这高兴的样子，莫不是遇上知音了？”
“沈兄确实是难得的人才。”苏星翻着图册，“有他帮忙，新式织布机说不定真能在京城推广开。”
这时，苏文渊想起萧景琰送来的字条，对苏星道：“刚才靖王让人来说，王尚书明日要在府中设家宴，请了我过去。他让我见机行事，若王尚书提及二皇子或三皇子，尽量岔开话题。”
“王尚书……”苏星想起白天萧景琰的话，“爹明日可要多加小心。”
“我晓得。”苏文渊叹了口气，“这京城的日子，怕是比在府城时还要难捱。”
夜色渐深，苏星将沈砚的图册收好，又拿起纸笔，画了一张织布机的改进草图。窗外月光皎洁，她望着纸上的线条，忽然觉得，或许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除了朝堂纷争，她还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而沈砚的出现，仿佛一缕清风，为这沉闷的局势带来了一丝变数。只是她不知道，这变数背后，是否还藏着其他的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