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渐渐微弱,洞穴内的光线也随之黯淡。谢无咎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但额头依旧滚烫。我轻轻将他放平在铺开的衣袍上,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腰间那半块蟠龙玉玦。
玉玦冰凉刺骨,仿佛有生命般在我指尖微微颤动。我鬼使神差地将它取下,借着火光仔细端详。玉质温润,蟠龙纹路精细,断裂处却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那上面干涸的血迹在火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隐约可见几道细如发丝的纹路,在玉玦内部蜿蜒。
"别碰......"
一声微弱的警告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头,发现谢无咎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重瞳中的碎金光芒黯淡却清醒,正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玉玦。
"这玉玦上的毒......见血封喉......"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即便是干涸的血迹......也能通过皮肤渗入......"
我心头一震,险些将玉玦脱手扔出。但就在这一瞬间,玉玦内部那些细如发丝的纹路突然在火光下闪烁出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这是......"
谢无咎的脸色骤变,不顾重伤猛地扑来:"扔掉它!"
为时己晚。玉玦突然变得滚烫,那些幽绿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竟从玉玦内部渗出,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顺着我的指尖缠绕而上!
剧痛!像是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入血管!我闷哼一声,眼前发黑,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谢无咎一把夺过玉玦,却也被那诡异的绿光缠上。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死死攥着玉玦不放。
"原来如此......"他盯着那发光的玉玦,眼中碎金光芒大盛,"不是普通的毒......是蛊!父皇竟用南疆的血线蛊来淬毒!"
洞穴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嗡鸣声,像是千万只昆虫同时振翅。我强忍剧痛抬头,只见洞口处不知何时己经聚集了一片幽绿色的光点,正朝我们缓缓逼近!
"是蛊虫......被玉玦唤醒了......"谢无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水鬼......不是普通的杀手......是南疆蛊师!"
幽绿光点越来越近,嗡鸣声震耳欲聋。我的右臂己经完全麻木,毒素正快速向全身蔓延。谢无咎的状况更糟,本就重伤的身体被蛊毒侵蚀,脸色己经呈现出不祥的青灰色。
"听着......"他突然抓住我的左手,将一枚冰凉的物件塞入我掌心——是那半块玉玦!"玉玦合则生变......这是唯一的生机......"
我低头一看,震惊地发现手中的半块玉玦竟在发生异变!它表面的蟠龙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化,最终形成了一幅微缩的地图!地图中央赫然标着三个小字——"东宫阁"!
"去找......另外半块......"谢无咎的声音越来越弱,"合二为一......才能解开......"
话音未落,洞口的幽绿光点突然加速,如潮水般向我们涌来!谢无咎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将我推向洞穴深处:"走!"
我踉跄着后退,眼睁睁看着那些光点将他包围。他的身影在幽绿光芒中渐渐模糊,只有那双重瞳中的碎金光芒依旧明亮,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什么未尽之言刻进我的灵魂。
"谢无咎!"我嘶吼着想要冲回去,右臂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那些侵入体内的绿线竟在皮下蠕动,如同活物般向心脏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道水桶粗的水柱从地下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半边洞壁!冰冷的地下河水如猛兽般咆哮着灌入洞穴,将那些幽绿光点尽数冲散!
我被巨大的水流冲击得站立不稳,手中紧攥着那半块异变的玉玦,在混乱中瞥见谢无咎的身影被水流卷向洞口。我拼命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一股更强大的暗流猛地推向相反的方向!
"抓住......这个......"
一块黑乎乎的物件突然破水而来,重重砸在我胸口。我下意识地抓住——是那个水鬼杀手身上掉落的油纸包!
"东宫旧档......在......"
谢无咎最后的呼喊被轰隆的水声吞没。下一秒,我被汹涌的暗流彻底卷入,天旋地转间,只记得死死攥住手中的两样东西——那半块异变的蟠龙玉玦,和那个神秘的油纸包。
冰冷的地下河如同一条狂暴的巨龙,裹挟着我在地下洞穴中横冲首撞。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丝亮光——是出口!
"轰!"
我被河水狠狠抛出了地下洞穴,重重摔在一片浅滩上。刺目的阳光让我一时睁不开眼,只听到周围传来阵阵惊呼:
"快看!河里冲出来个人!"
"还是个姑娘!"
"快去叫人!"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右臂己经完全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那些血线蛊正在皮下蠕动。更可怕的是,手中的半块玉玦竟然开始发烫,表面的地图纹路正在一点点消失!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拼尽最后的力气,扯开了那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块黑漆漆的令牌,上面刻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羽林"。
而令牌背面,是一幅微缩的皇宫地形图,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阁楼被朱砂重重圈出,旁边写着三个小字——正是玉玦上显现过的:"东宫阁"!
眼前一黑,我彻底陷入了昏迷。最后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谢无咎还活着吗?
那半块玉玦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东宫阁里,又藏着怎样的惊天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