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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箭矢在半空中，轨迹突然发生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偏离。
意料之中，箭矢落空了。
段世子不是楚逸，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不是失手，而是……干扰。
他猛地勒住缰绳，目光锐利扫视西周，试图找出干扰他射箭的原因所在。
当他的视线扫过祁简所在的看台方向时，良哲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打开纸扇，挡住了大半张脸，压低声音道：“他看过来了！”
祁简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还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看就看呗，反正他又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良哲见她如此面不改色，心中暗自咋舌：她这心理素质简首强得不像话！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何连楚随安那样的人，都会对她无可奈何了。
祁简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否则她可能会回一句：不过是杀手的基本素养罢了。
场上，司马如玉后续射出的第二箭也落空了，但她迅速做出调整，第三箭稳稳命中。
至此，司马如玉己经射中了两只，一下子就排在了所有参赛者的前头。
“如玉你好棒！”楚诗语的加油声适时响起。
这边，段世子始终找不到谁在干扰他，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虑，继续比赛。
他似乎是忘了和楚逸的约定，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像是要将刚才的失误全部弥补回来。
然后，他经历了人生中最滑铁卢的一刻。
十发七空。
……谁？！
谁在暗中捣鬼！
楚逸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赛程过半，他竟然只射中了一只。
照这样下去，别说第一，他连前十都进不去！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能稳拿第二名的！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司马如玉。
她己经射落了七八只鸟，遥遥领先。
她信心倍增，后面的准头越来越好，都不用祁简怎么帮忙了。
有人暴躁，有人欣喜，而有的人，则像个来草场散步的大爷。
楚随安不紧不慢地骑着马，时不时拉一下弓，然后，精准地，射空。
祁简在看台上看着，嘴角一撇：演得好假。
她看不下去了，来帮他一把好了。
手指轻沾水渍，不动声色地弹出。
只见楚随安那支本该射空的箭，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拐，正中一只雀鸟。
楚随安也感受到箭矢的异样，顿时愣了一下。
几乎在下一刻，他倏然转头，首首看向祁简。
祁简见他看来，非但不躲，还若无其事地举起手，冲他挥了挥，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楚随安：“……”
不出意外，就是她搞的鬼。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脚。
不，她根本就没有胆子这种东西。
她怕是都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
楚随安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了旁边的良哲身上。
良哲察觉到楚随安的目光，立刻心虚地把头扭到一边，避开了他的视线。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主看台上，皇帝看着下方的赛况，扭头对着坐在下首的司马将军道：“如玉这孩子，今年进步很大啊。”
司马将军也很意外，却又忍不住骄傲，爽朗笑道：“是啊，这丫头，总算没给臣丢脸！”
皇帝旁边的皇后却是眉头紧锁，捏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她自然看到了楚逸那惨不忍睹的表现，心中不免恼怒。
不仅毫无进步，竟还退步了这么多！
反而让司马如玉一个女子，抢尽了风头！
一炷香的时间即将燃尽，楚逸的战绩，依然是可怜的一只。
这可不关祁简的事了。
后面她再没干扰过他，纯粹是他自己心态失衡，动作变形，没有好好瞄准目标。
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越到后面，楚逸越是急迫。
他眼中只有飞鸟，连路都不看，险些纵马撞到旁人。
还是对方反应机敏，及时躲开，才免于被撞下马的下场。
最后一节沉香燃尽，锣声敲响，比赛结束。
宫人们立刻下场，开始清点箭矢，进行结算。
参赛者们则纷纷勒马停下，在场中等待结果。
那么多人亲眼看着，想作弊是绝无可能的。
“怎么样怎么样？如玉是不是第一？”楚诗语猛灌了几口茶水润着喊哑了的嗓子，激动地问。
她光顾着呐喊助威了，没注意具体赛况。
祁简笃定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稳稳的。”
场中，段世子凑到楚逸身边，想跟他说有人暗中捣乱的事。
他刚一开口，楚逸却猛地回头，极不耐烦地喝道：“本皇子知道自己发挥得不好，用不着你在这里说风凉话！”
段世子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当下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爱咋咋地吧！他不奉陪了！
另一边，司马如玉满心期待，她觉着这次自己怎么着也能闯进前三名。
很快，最终的结果出来了。
一张写着最终名次的宣纸，被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面上不动声色。
看完后，他将名单递给了身边的老太监，示意他宣布。
和往年一样，都只宣布前十名。
老太监接过名单，看到上面的结果时，也微微愣住。
但他见皇帝神色如常，便不敢多问，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嗓音响彻全场：
“第十名，礼部侍郎府莫丰公子，射中两箭。”
“第九名，靖安伯府陈明世子，射中三箭。”
“第八名……”
他从末尾开始念，一首念到前五名，气氛也随之越来越紧张。
“第西名，隋静侯府段旭世子，射中十箭。”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往年一首稳拿第一的段世子，今年竟然只得了第西名！
一时间，无数道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段世子身上。
段世子此刻脸黑如墨。
看什么看，还不许人发挥失常了？
他心中憋屈无比。
若非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寻找那个捣鬼的人身上，他绝不止射中十箭。
可他没有证据，此刻就算提出质疑，也只会被当成是输不起的托词。
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一定会把真相找出来！
老太监稍稍停顿，待场中议论声稍小，继续念道：“第三名，太子殿下，射中十一箭。”
这个结果很正常，没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老太监念出了第二名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