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在渊见过萧元礼。
从前那个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自端王夺权,便被圈禁起来了。
【卧槽男主还真信啊?!】
【闻蝉是个人物】
【0帧起手】
【把生性多疑的男主又控住了笑死哈哈哈】
闻蝉要的就是他的生性多疑。
萧元礼跟薛在渊都是姿容既好的那种男子,长的好看的人都有相似的地方,没毛病吧?
譬如她跟闻寄芙,同是闻家女儿,为什么别人都说她俩最像呢?
因为一样的削肩细腰,一样的黛眉樱口。
薛在渊跟萧文焕同样,挺鼻薄唇,俊眉深目。
唯一不同的不过,他昂藏伟岸,蜂腰猿背,而萧文焕则更显清癯,雍容文雅。
——大人记得前太子殿下吗?
——大人可觉得,他与你,几分相似?
从闻蝉进来到现在,薛在渊终于注意到她这个人。
他第一眼看见胸前乌黑的发顶,说是绸缎也不为过,乌黑光润,掩着初雪一般的肤色。
记得闻家抄家时,府中女眷绮罗珠履,珠环翠拥。
如今她却连一支像样的发簪都没有。
“大人……”
闻蝉知道他在看自己,她温驯的如同猫儿,从他居高临下的视野就像团在他怀里,“我知道这份说辞在你看来委实牵强。”
“可正如屋内的柏子香。”
“大人会告诉姐姐,你是特意为她点的吗?”
闻寄芙今日只看到这儿跟她落梅居很像。
可她并未留意就连薰炉的焚香,都是她最喜爱的柏子香。
柏子香自古为书香名门必备香品,以其清新高雅的香气广为人知。
闻寄芙自幼起居坐卧,临帖温书,总要点柏子香,可以清心静神,年深日久,身上自有一股柏子的清香。
连闻寄芙这样喜爱柏子香都未察觉——
她却……
薛在渊第二次审视怀中人。
她适时抬眸,朝花雨露,是他看她眼睛的第一感想。
闻蝉的眼睛生的很漂亮,杏花一样,眸似水露,沾上便有种不尽的旖旎。
——正如屋内的柏子香。
——大人会告诉姐姐,你是为她特意点的吗?
【卧槽男主居然再次动摇了!】
【闻蝉真是诡辩高手,运用逻辑思维的思辨,毫无漏洞和破绽!】
【要不是我看过原著差点就被她骗了!】
薛在渊不信闻寄芙选择萧元礼是因为萧元礼跟他长的相似。
可他不也投其所好的点了柏子香却不告诉她吗?
为什么?究其原因,不还是因为那份无处安放的情思让他难以启齿?
闻蝉知道薛在渊这样常年浸淫诏狱的人物,要揣摩他的所思所想,如同面对石窟中威压的佛像。
好在有弹幕,她可以根据弹幕提示,适时的展开她的套路,“再说,姐姐今日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她不过是被那个叫紫玉的女子羞辱了。”
“……”
闻蝉欲言又止,乌发雪肤下那颗小红痣更惹眼,伴着乌润的眼珠,懵懂又无邪。
她今年不过十六岁,亭亭娇娆的少女。
任谁看了都迷糊,可薛在渊到底执掌诏狱多年早就冷硬心如磐石。
他睨着她,“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身居高位的人往往不需要太大的波动,一句话,一个眼神,有时甚至连话都不用讲。
便让匍匐在他们脚下的小人物心惊胆战。
闻蝉不是吓大的,她只是惜命。
所以,她面对薛在渊既有不自乱阵脚的从容,又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大人应当知道我与贺璋的婚事。”
闻蝉知道他眼睛毒的可以将她五脏六腑都看穿,从皮肉到魂魄,都难逃眼前大名鼎鼎的北镇抚使。
该真的时候她自然真,“贺璋是我未婚夫,可他心悦并不是我。”
该给贺璋挖坑的时候她就挖,同样,该在薛在渊面前坦诚的时候,她也绝不弄(看)虚(情)作(况)假。
“闻家落难后,我将镯子还给他,想全了这些年的情份。”
“可当他来看我只留下一句“委屈了”的时候。”
“我就知道,他从未想过要娶我。”
“……”
闻蝉对贺璋没有感情,可她在他身上实实在在付出两年。
她陪他过了两回生辰宴,她记得他每一个喜好,他同样伴她游湖,踏青,爬山。
回首往事,她笑的坦荡又莫可奈何,“我承认,我是想攀他这个高枝。”
“可我想跟他过一生,也是真的。”
她攀权附贵,和她真心实意,这并不相悖。
薛在渊在她不算狡辩,更像是自我剖白的一番话语中,获得最无懈可击的回答:
她想挽回贺璋,所以只有让他对闻寄芙死心,而让他死心的办法,便是让闻寄芙跟薛在渊在一块儿。
【牛逼了男主又被她干沉默了!】
【闻蝉你开班吧!我保证跪着听完啊啊啊啊】
【真是六百六十六个六】
【啧啧这么能打的恶毒女配好久没看到了】
【聪明+美貌+心计+胆量+勇气我都快爱上她了!】
闻蝉并未沉浸在弹幕的一片彩虹屁中。
她首视薛在渊,正如他首视她。
对视间毫无情感全是高手过招的较量。
“大人,大夫来了!”
躲了半个时辰,拜星总算‘想起’他那个吃了爱情苦的大人。
他进来的时候还不忘给闻蝉使眼色。
示意她赶紧走。
俩人今天第一回打交道就己经有了惺惺相惜的情谊。
【卧槽简首职场人情世故教科书!】
【呜呜想到那个替我给领导顶雷的同事了,等下就把欠他的两百块还了】
【兄弟你糊涂啊!】
闻蝉从薛在渊寒潭般的目光中走开的那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让他以为闻寄芙心悦他这件事同样如此。
她不可能成为他俩相爱相杀的牺牲品。
所以——
这件事必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