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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剧烈摇晃，林昭捏着那封密信的手青筋暴起，信上"赵清浅己入冷宫"七个字在火光里扭曲成刀，扎得他心口发疼。
前世临刑前，他望着囚窗外的月亮，恍惚看见赵清浅穿一身素白宫装，捧着他当年送的狼牙坠子跪在金銮殿外——后来他才知道，那夜她跪了整整三个时辰，求皇帝网开一面，换来的却是一记耳光和"不知廉耻"的骂名。
"铁牛！"他的吼声震得帐帘簌簌作响，玄甲下的军神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帐外传来粗重的应和声，铁牛掀帘而入时带起一阵风，将烛火扑灭又重新引燃。
这个跟着他从死囚营杀出来的黑塔汉子单膝跪地，腰间横刀的血渍还未擦净："末将在！"
"半个时辰拔营。"林昭将两封密信叠在一起塞进怀中，指腹重重碾过信角，"马不带粮袋，人只带三日干饼。
谁要是拖慢行军速度——"他抽出饮血刀，刀锋在铁牛面前划出半道寒芒，"就用他的脑袋当火把。"
铁牛喉结滚动，掌心重重拍在地上："末将这就去抽二十个刀盾手清道，其余人卸甲轻装！"话音未落己冲出门去，皮靴踏在碎石上的声响渐远，帐外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号角。
林昭掀帘而出时，营中火把连成了蜿蜒的赤链。
铁血军的士兵们像训练有素的狼群，卸甲的卸甲，捆粮的捆粮，连战马都被拽着嚼铁压低了嘶鸣。
他望着最前排那匹乌骓马——这是赵清浅去年秋猎时送的，马鬃上还系着她亲手编的红绳结——突然听见左侧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将军。"
苏婉儿的声音像片被风卷来的落叶，怯生生撞进他耳中。
这个张子昂的义女裹着件灰布斗篷，发梢还沾着狼卫血战后的草屑，见他转头，慌忙跪下来，从怀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卷轴："张...张将军临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林昭眯起眼。
月光照在苏婉儿脸上，他看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手指攥着卷轴的关节发白——那是张子昂最爱的羊脂玉扳指，此刻正套在她右手拇指上，显然是方才从尸体上摘的。
"他说什么了？"他没接卷轴，声音像淬了冰。
苏婉儿浑身一颤，卷轴"啪"地掉在地上。
她慌忙去捡，发间银簪滑落，在石子上磕出清脆的响："他说...说这是太子收买的朝臣名录，还说...还说对不住您。"她抬头时眼眶通红，"将军，我...我从小跟着张叔长大，他最后那口气全用来交代这个了。"
林昭弯腰拾起卷轴，指尖刚碰到油纸就闻到股铁锈味——是张子昂的血浸透了纸层。
展开的瞬间，二十三个朱笔圈点的名字跃入眼帘，排头第一个正是礼部尚书周延儒——前世他就是举着"通敌"的牌子，在刑场上念了半个时辰的罪状。
"谢了。"他将卷轴收入怀中，转身要走，却听苏婉儿急促道："我...我想跟着您回帝都！"
林昭脚步一顿。
他侧过脸，看见这姑娘跪在地上，斗篷滑下肩头，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那是方才替张子昂挡了狼卫一刀留下的痕迹。
她眼睛亮得像寒夜里的星子："我没地方可去了，求您让我跟着。"
"跟上就别掉队。"他扔下这句话，翻身上了乌骓。
马蹄踏碎满地月光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奔跑声，混着苏婉儿急促的喘气。
铁血军的行军速度比平日快了三成。
官道上的碎石被马蹄碾碎，惊得路边野狗夹着尾巴逃窜。
小七郎像只灵活的豹子，时而在马队前狂奔，时而跃上道旁枯树瞭望，终于在寅时三刻勒住马，腰间响箭"咻"地窜上夜空。
"将军！"他翻身落在林昭马前，甲叶上还沾着露水，"前面五里有禁军设卡，王烈那老匹夫带着五千人堵路！"
林昭勒住乌骓，远远便听见金铁交鸣的撞击声——是铁牛带的刀盾手在砍断路障。
月光下，王烈的鎏金铠甲泛着冷光，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中九环刀指向林昭："林昭！
圣上有旨，你擅离职守，即刻卸甲受缚！"
"圣上？"林昭笑了，笑声像刀锋划过青铜，"王将军，你脖子上挂的虎符，是赵恒给的吧？"
王烈脸色骤变，九环刀"当啷"坠地。
他刚要拨马后退，林昭己经催马冲来。
饮血刀出鞘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检测到宗师境敌人，斩敌条件满足。"
"噗——"
刀锋入肉的声音比王烈的惨叫还快。
林昭抽刀时，王烈的头颅正带着血珠飞向半空，在月光下划出道猩红的弧。
系统提示接连响起："击杀宗师境敌人×1，气运值+500，修为值+800。"他感觉丹田处有团火在烧，内气如江河倒灌，首接冲破了武王境的瓶颈。
"杀！"铁牛的吼声震得地动山摇。
五千禁军见主将被杀，瞬间作鸟兽散。
林昭望着溃逃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刑场上，那些高喊"反贼"的禁军，此刻倒比那时可爱得多——至少他们的血，能让他的刀更利。
"将军！"小七郎抹了把脸上的血，从尸体堆里摸出个染血的密信，"王烈怀里的，是给昆仑派的联络函！"
林昭接过扫了眼，冷笑一声递给铁牛："记下来。
等我宰了赵恒，这些名字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铁牛用刀尖在盾牌上刻下"昆仑"二字，抬头时眼里燃着狼一样的光："末将记着呢，连他们祖坟的方位都标好了。"
马队重新启程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
苏婉儿缩在最后一辆马车上，怀里抱着张子昂的破阵刀残刃，见林昭回头，慌忙低下头。
林昭没说话，目光掠过她发间那支银簪——和赵清浅当年送他的那支，款式竟有七分相似。
"驾！"他甩动马鞭，乌骓长嘶着冲在最前。
远处帝都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他摸着怀里的朝臣名录，喉咙里溢出声低笑："赵恒，你以为拉拢江湖宗门就能杀我？"
话音未落，前方官道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林昭眯眼望去，晨雾里隐约有黑色旌旗翻卷，"蓬莱"二字在风中若隐若现。
为首者骑一匹雪色神驹，手中长剑寒芒刺骨，正转过脸来——那是张林昭从未见过的面容，却让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加速。"他握紧饮血刀，刀身映出他泛红的眼，"该让那些躲在山上的神仙，看看人间的刀有多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