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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风将岩羊腿架在火上，油脂滴落在炭火中迸出滋滋声响。
他翻动木签时瞥见陈依依始终盯着洞壁发呆，指尖还在无意识揉着干草。
几次火星溅到她裙角，她都毫无反应。
烬风停下动作，烤得微焦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他抬眼望向蜷缩的身影，火光照亮他困惑的眉梢。
"今天怎么不说话？"
木签在指间转了半圈，油脂顺着肉纹滑落。
"是摘草药累着了，还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攥紧的草屑。
"不高兴了？"
陈依依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颤，指尖的干草屑簌簌落在膝头。
火光映着烬风专注的眼神，那双总带着野性的眸子里此刻竟凝着几分真切的疑惑。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盯着洞壁发了太久的呆。
方才那点因"清芊"名字泛起的酸涩，在他首白的关心面前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脸颊倏地烧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去拨弄衣角，干草末从指缝漏下去，在兽皮上积了一小堆。
"没、没有不高兴......"
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虚，她咬着唇偷偷抬眼。
正撞上烬风举着烤肉探过来的动作，木签上的油星溅在火堆里，爆出一声细碎的响。
烬风将烤得油亮的岩羊腿从木签上剔下，骨刀在石板上切出均匀的薄片。
油脂混着肉香飘过来时，他把石盘推到陈依依面前，指节蹭过她手背时带起一丝炭火的温度。
陈依依捏起片肉小口咬着，焦脆的外皮在齿间化开，忽然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荡开。
"清芊......她很厉害吧？"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指尖无意识搓着石盘边缘的纹路，假装去看火堆里跳动的火星。
石板上的肉片还在冒热气，烬风切肉的动作顿了顿，骨刀斜着在肉筋上划了道细痕。
烬风手中的骨刀停在半空，垂眸盯着石板上的肉片沉思片刻。
火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晃动的阴影，忽然间嘴角就扬起个极淡的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抬眼时眸色在跳跃的火光里显得格外亮，指节敲了敲石盘边缘："嗯，清芊的确很厉害。"
骨刀顺着肉纹轻轻切开，油脂的香气又浓了几分。
"有一次狩猎队有人被毒藤划伤，她捣碎半把草药敷上去，伤口第二天就结疤了。
前几日她还带着人在暴雨里找到了迷路的幼崽，部落里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陈依依盯着石盘里油亮的肉片，听着烬风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赞叹。
舌尖忽然尝到股莫名的涩味。
火光把他眼角的笑意烘得发烫，那模样和昨日在她耳边说"如果有呢"时的认真判若两人。
她咬着牙小口嚼肉，腮帮鼓得发酸，心里那点别扭像被火烤的藤蔓似的疯长。
什么"只对伴侣叫名字"，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对你"，全是骗人的鬼话！
此刻他夸着清芊的样子，倒像是把那些暧昧的话都咽进了烤肉里，只留下满肚子的虚伪。
指尖攥紧石盘边缘，她猛地别过脸去看洞外的暮色。
喉间闷着声没出口的腹诽：狗男人，果然没一句真话。
烬风看着陈依依突然绷紧的侧脸，指尖的骨刀轻轻敲了敲石板。
火光映得她耳尖泛红，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
他琢磨着她突然沉下来的脸色，把切好的肉片又往前推了推，故意让石盘擦过她裙角。
“今天出去，有找到什么吗？”
烬风望着陈依依低垂的眉眼，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应。
她咬着烤肉的模样带着股赌气似的狠劲，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眼角都泛着红。
他喉头滚过声轻笑，指尖无意识着骨刀，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洞壁上晃了晃。
"还真生气了？"
他低声自语着，摇头起身走向角落的兽皮袋。
粗粝的手指刚触到袋口的麻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要是采到了药材，明日我帮你晒干......"
话尾还带着没散尽的笑意，却被陈依依愈发用力咀嚼的声音硬生生截断。
兽皮袋在他掌心发出窸窣响动，他勾了勾嘴角，终于揭开袋口探手进去。
烬风的手指刚探进兽皮袋，陈依依猛然想起袋里放着的是兽印果，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慌的轻呼。
她几乎是扑着冲过去，干草在脚下扬起细碎的尘土。
可指尖还没碰到他的手腕，兽皮袋己经被彻底掀开。
暗红色的果实滚落在地，在火光里泛着妖冶的光泽，像极了她此刻发烫的脸颊。
她僵在原地，看着烬风弯腰捡起果实，喉结在光影里滚动了一下。
"这是......兽印果？"
他的声音低哑，尾音带着某种捉摸不透的暗涌。
他将果实捏在指间轻轻转动，果皮上诡异的纹路正对着她慌乱的眼睛。
陈依依强装镇定地别过脸，干草窸窣的响动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刺耳。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又故作随意地踢开脚边的碎石。
“哦……这个是今天帮阿莱摘的。她顺手给了我几个。”
话音刚落，洞外突然卷进一阵风，将火堆里的火星掀得西溅。
她偷瞄烬风的侧脸，只见他着兽印果的指节泛白，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把果子重新放回兽皮袋。
陈依依咬着下唇，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连烤肉的焦香都变得苦涩起来。
陈依依偷偷瞥向烬风的侧脸，见他只是将兽印果重新塞回兽皮袋，动作利落到像是在处理寻常猎物。
火光明明灭灭，映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却瞧不出半分在意的情绪。
她攥紧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胸腔里漫起酸涩的潮意。
说好的“有意思”，原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喉咙发紧，她别过脸盯着洞壁的阴影，睫毛微微颤动。
“看吧，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他根本就……根本就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