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长老教苏枕月的第一招法术叫“牵丝引”,说是能以灵力牵引草木,看似简单,实则考验对灵气的掌控力。
“凝神,意守丹田,让灵气顺着指尖流到草叶上。”长老坐在海棠树下的石凳上,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苏枕月对着一株狗尾巴草较劲。
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草叶却只是轻轻晃了晃,始终没能像长老说的那样“缠成结”。额角的汗滴落在手背上,她有点泄气,这法术比松土难多了。
“别急,草木有灵,你得跟它们‘说’想做什么。”长老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天生能听懂草木语,这是旁人没有的优势。”
苏枕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着像安抚海棠树那样,在心里对狗尾巴草说:“能帮我缠个结吗?”
指尖的绿光突然亮了几分,草叶像有了生命般,“簌簌”缠成一个小巧的结。
“成了!”她惊喜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顾砚棠不知何时靠在篱笆上,怀里抱着捆柴,灰布衣衫沾着晨露,看她的眼神里少了平时的冷意,多了点说不清的柔和。
“顾师兄?”苏枕月的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地让草叶散开,“你怎么在这?”
“路过。”他移开目光,把柴靠在篱笆上,“长老让我送些枯枝当药引。”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苏枕月想起昨天的灵米,从药篓里拿出一小包刚晒干的海棠花瓣,“这个泡茶喝,谢谢师兄的灵米。”
他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伸出手。她把花瓣放在他掌心,指尖触到他粗糙的茧子,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有点痒。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杂役院,耳根却悄悄泛了红——这花瓣的香气,跟他藏在贴身香囊里的那片,一模一样。
苏枕月摸着发烫的耳垂,清玄长老在一旁笑:“那小子,嘴硬心软。”
正说着,白芷柔提着药篓走来,身后跟着秦风——林今宇的跟班,手里还拿着柄长剑。
“枕月妹妹在练法术?”白芷柔凑近看那株狗尾巴草,惊讶地捂住嘴,“刚入门就学会‘牵丝引’了?真厉害!”
秦风在一旁咋舌:“我当年学这招,可是练了半个月。”
苏枕月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说话,就见林今宇从山道走来,白衣在阳光下泛着光,手里拿着本蓝色封皮的书。
“听说你学会‘牵丝引’了?”他走到她面前,眼底带着笑意,把书递给她,“这是《草木心经》,比入门法诀详细,对你的木灵根有好处。”
书页间夹着片风干的海棠花瓣,和她昨天送顾砚棠的那朵很像。
“谢谢林师兄。”她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同时缩回手,气氛有点微妙。
白芷柔笑着打破沉默:“林师兄对妹妹真是上心,我入门时,可没这待遇呢。”她的语气带着玩笑,眼神却掠过苏枕月手里的书,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林今宇没接话,只是看着苏枕月:“下午有空吗?我教你基础剑法,法术配上剑法,才算完整的修行。”
苏枕月想起清玄长老说的“修心也要修术”,点了点头:“好。”
顾砚棠在杂役院的柴堆后,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捏着掌心的海棠花瓣,指节泛白,首到花瓣被捏碎,香气渗进皮肤里,才低低骂了句:“多管闲事。”
下午的练剑场在山坳里,铺着青石板,周围种着一圈桃树。林今宇握着苏枕月的手,教她握剑的姿势:“手腕放松,剑尖要稳。”
他的胸膛离她很近,清冽的雪松味混着海棠香,让她心跳失序。剑尖晃了晃,差点戳到自己,他笑着扶住她的腰:“小心。”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她差点跳起来。
“林师兄!”秦风突然在远处喊,“掌门找你!”
林今宇松开手,无奈地笑:“下次再教你。”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别乱跑,最近山坳里有低阶妖兽出没。”
苏枕月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桃林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她刚收起剑,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回头一看,赵嫣然正站在桃林里,手里拿着块石头,刚才的声音是她砸断了树枝。
“哟,跟首徒师兄练剑呢?”赵嫣然阴阳怪气,“可惜啊,有些人天生就是杂役的命,再怎么攀附,也成不了凤凰。”
苏枕月握紧剑柄,想起林今宇说的“打回去”,却还是忍住了:“我没惹你。”
“没惹我?”赵嫣然走近几步,眼神像淬了毒,“你刚来就抢我的风头,还让顾砚棠那个煞星护着你,真以为自己是块宝?”
她说着,突然伸手去抢苏枕月手里的《草木心经》:“这种好东西,也配你看?”
苏枕月下意识后退,赵嫣然扑了个空,狠狠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看着赵嫣然气冲冲地跑走,苏枕月靠在桃树上,心里有点发慌。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又摸了摸腰间的青竹剑,忽然明白清玄长老说的“修心”——在这仙门里,光是温柔,是不够的。
远处的杂役院,顾砚棠望着桃林的方向,指尖的海棠花瓣碎成了粉。夜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少主,赵嫣然可以利用。”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斧头,狠狠劈向柴堆,木屑飞溅中,眼底闪过一丝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