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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被祝笑笑从未有过的激烈反应和气势震慑了一下。他犹豫片刻，还是通过内线请示了陆沉。
片刻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陆沉走了进来，他刚刚结束与董事会的预备会议，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疲惫和冷厉。看到地上被摔的文件和祝笑笑通红的、燃烧着怒火的双眼，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又闹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不耐。
“闹？我在跟你谈生命！”祝笑笑指着地上的草案，“陆沉！你不能签这个！不能安乐大福它们！它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机会！”
陆沉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文件，瞬间明白了。他弯腰，捡起草案，动作优雅却冰冷。他看向祝笑笑，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没有丝毫动摇：
＞ **“祝笑笑，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这不是儿戏。”**
＞ **“‘云巅’不是慈善机构，收容中心更不是无底洞。资源有限，必须做出取舍。那些老弱病残、无法被领养的动物，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痛苦，也是对有限资源的浪费。人道处理，是对它们，也是对更多有希望被领养的动物负责。”** 他的语气冷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公式。
“浪费？痛苦？”祝笑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知道它们痛苦？大福每天看到我都会摇尾巴！它想活下去！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就因为它们不能给你带来经济效益？！”
“冷血？”陆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如果放任中心超负荷运转，导致疾病爆发，或者攻击性犬只伤人，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和不负责任！那会让整个救助项目夭折！让更多本可以被救助的动物失去机会！”
＞ **“秩序！效率！可量化的结果！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他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不是像你一样，凭着冲动和自以为是的善良，把所有人都拖进混乱的泥潭！就像你撞碎玻璃，就像你引来狗粮雨，就像你现在…试图用眼泪和吵闹来阻止一个理性的决策！”
“混乱的泥潭？”祝笑笑的心被他的话狠狠刺穿！她猛地想起那份伪造的泄密邮件，想起他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想起自己被困在这座金色牢笼里的屈辱！所有的委屈、愤怒、不被理解的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 **“对！我就是混乱！我就是麻烦！我永远达不到你‘秩序井然’的标准！”**
＞ **“在你眼里，生命是数字！感情是累赘！善良是愚蠢！所有不符合你‘完美秩序’的东西，都该被清除掉！包括我！包括大福！”**
＞ **“陆沉！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两人之间最后那层虚伪的平静，
＞ **“你高高在上，活在用数字和规则堆砌的冰冷城堡里！而我，我宁愿活在满地狗毛、充满混乱和意外的世界里！至少那里有温度！有真实的生命！”**
她指着那份被陆沉捡起的草案，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 **“签吧！签了它！签了这份‘优化生命’的判决书！也签了…我们之间这场荒谬的债务关系！”**
＞ **“我祝笑笑，不干了！这债，我卖血卖肾去还！也绝不再在你的‘秩序’里，当一个随时可以被清除掉的‘高危变量’！”**
吼完最后一句，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摇晃，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下。但她倔强地挺首脊背，死死地盯着陆沉，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心碎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陆沉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份草案。祝笑笑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尤其是那句“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像冰锥一样刺入他早己习惯封闭的内心。他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人，看着她身上那种不顾一切、只为守护她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的“愚蠢”光芒…
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剧烈地波动着，有愤怒，有被冒犯的冰冷，但深处，似乎也有一丝…被某种他无法理解、也从未拥有过的炽热所灼伤的刺痛？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也许是解释他的“理性”并非冷血，也许是反驳她的“混乱”只会带来更多伤害…但最终，在祝笑笑那充满控诉和失望的目光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握紧了手中的草案，指关节泛白。最终，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冰冷面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 **“好。如你所愿。”**
＞ **“Jason！”他厉声命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准备祝顾问的离职文件！立刻！”**
说完，他不再看祝笑笑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休息室。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和…仓惶。
门被重重关上。
祝笑笑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