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马蹄声渐远。
慕清澜一身素衣踏风而去,腰间坤灵佩在阳光下泛着柔和光泽。左云逸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回到剑阵台前,长剑再起,剑气冲霄。
他要做的,不只是守护,还要斩断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阴谋与黑暗。
朝堂之上,金銮殿内早己是暗流涌动。群臣列班而立,文武百官各执己见,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右丞相,税制改革之事,实乃动摇国本之举。”一位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自先帝以来,税赋制度未曾更易,贸然变革,恐致民心不稳。”
“正是!”另一位大臣附和道,“百姓安居乐业,皆赖此旧制维系,若贸然更张,只怕激起民变。”
右丞相捋须而笑,目光却如鹰隼般扫向殿中唯一的女子身影——慕清澜。
她身着月白广袖深衣,朱砂痣映得眉目如画,手中折扇轻摇,神态从容,似未将众人的言语放在心上。
“诸位大人所言,倒是令晚辈想起一个笑话。”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泉,语调却带着几分戏谑。
众人一愣。
“说是有一户人家,屋漏偏逢连夜雨,墙塌又遇刮大风。儿子建议修屋换瓦,父亲却说:‘祖宗住过百年,何曾修缮?’”
她轻轻一笑,扇面一合,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几位老臣眼皮首跳。
“结果呢?”她抬眸环视众人,“屋子终究坍塌,一家老小险些被埋。”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寂静。
“慕大人这是……讽喻我等守旧?”有大臣怒而质问。
“不敢。”慕清澜敛容正色,“只是想提醒诸位大人,治世如治病,需对症下药,若一味讳疾忌医,终将积重难返。”
右丞相冷哼一声:“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你口口声声说要改革税制,可曾思量过如何施行?”
“自然。”慕清澜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朗声道,“此为《民本论》,请圣上御览。”
皇帝微微颔首,接过奏章翻阅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慕卿所言,确有道理。”他缓缓开口,“如今江南灾情严重,民间怨声载道,若再不调整税赋,恐怕真会生乱。”
右丞相脸色一沉,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陛下,此女不过纸上谈兵,岂能信之?”
“不错。”另一位大臣附和,“她虽有才名,但从未真正治理过地方,焉知民生之艰?”
“哦?”慕清澜轻笑,“那诸位大人可知,去年江南三州因税负过重,逃户己达三万七千余户?”
众人一怔。
“可知青州粮仓亏空,是因为税粮多被贪官私吞?”
“可知北疆戍边将士,己有半年未领到军饷?”
她每问一句,便有人面色发白。
“这些数据,皆出自户部、工部、兵部三衙门密档。”她淡然道,“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又怎敢妄言?”
右丞相眼神一寒:“你竟敢私查六部机密?”
“右丞相莫不是忘了。”慕清澜目光灼灼,“去年我奉旨协理户部事务,有权查阅所有账册文书。”
“你……”右丞相一时语塞。
“诸位大人。”慕清澜收起折扇,缓步向前,“我今日所言,并非要推翻旧制,而是希望以民为本,改良税赋,让天下百姓得以安生。”
她顿了顿,语气转柔:“若诸位大人仍执意反对,不妨随我去江南走一遭,亲眼看看那些饿殍遍野的村落,亲耳听听那些妇孺啼哭的声音。”
殿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皇帝缓缓起身,目光如炬。
“传旨。”他沉声道,“即日起,命户部尚书与慕清澜共拟税制改革方案,呈朕御览。”
右丞相脸色铁青,却无计可施。
“退朝!”皇帝拂袖而去。
众臣陆续散去,慕清澜整理好奏章,转身欲走,却被一人拦住去路。
“慕大人真是舌战群儒啊。”沈明轩微笑,眼神却藏着深意。
“状元郎谬赞。”她回以一笑,“不知沈大人可愿随我去江南走一遭?”
“我倒是很想去。”他低声道,“可惜,有些事,我必须留在京城。”
她看着他,半晌才道:“幽·西,你知道在哪里吗?”
沈明轩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慕大人果然聪慧。”
“那你呢?”她盯着他的眼睛,“你是谁的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慕清澜站在原地,手指着坤灵佩,玉佩微微发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杀声震天。
左云逸披猩红披风,手持长剑,立于阵前。敌军如潮水般涌来,箭矢如雨,却在他周身三尺之外尽皆落地。
他闭目凝神,乾灵佩在掌心泛起光芒,天地之力汇聚于剑锋之上。
“乾坤剑阵——第七式!”
剑光乍现,如龙腾九天,撕裂苍穹。
敌军阵型大乱,左云逸趁势冲锋,身后将士士气大振,呐喊着杀入敌阵。
“第八式——破灭无极!”
剑气纵横,敌军主帅座下战马受惊,跌落尘埃,军旗倒地,敌军顿时溃败。
战场归于寂静,唯余血染黄沙。
左云逸收剑而立,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却掩不住眼中的清明与坚定。
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透过千山万水,看见那个白衣翩然的身影。
坤灵佩微微发烫,似在回应他的思念。
“慕清澜……”他低声念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做到了。”
此时此刻,京城之中,慕清澜也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波动,心中莫名安定。
她合上奏章,走出宫门,迎面而来的是初夏的第一缕暖风。
她仰头望天,轻声道:“左云逸,我们快赢了。”
远处传来钟声,悠远绵长,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屋檐,消失在街巷尽头。
那道影子手中握着一枚玉簪,簪尖还沾着一点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