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山路泥泞如墨。左云逸与慕清澜伏在密林深处,屏息凝神。方才那队幽影谷杀手己远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腥气,似血未干。
“他们果然盯上我们了。”慕清澜低声说,指尖轻抚坤灵佩,玉佩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左云逸握紧剑柄,目光沉稳:“若他们以为我们会一路逃窜,那就大错特错了。”
话音刚落,远处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破风声,接着,一道黑影自树梢掠下,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无声。那人一袭青衣,长发束于脑后,腰间系着一条绣有铁血镖旗的布带。
是灵悦。
她站在两人面前,神情复杂,却未开口。
慕清澜率先起身,目光微冷:“你怎会在此?”
灵悦轻轻一笑,声音却有些沙哑:“你们被幽影谷追杀,我还能在哪?”
左云逸眯眼打量她片刻,忽而道:“你不是普通江湖人,对吧?”
灵悦垂眸,抬手解开衣襟第一颗扣子,露出颈侧一枚暗红色印记——那是幽影谷圣女才有的纹身。
“我是楚家遗孤,幽影谷叛逃圣女。”她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十二岁那年,幽影谷夜袭我家镖局,三百口人,一夜之间,尽数惨死。”
慕清澜瞳孔微缩,左云逸亦神色一凛。
“你是……楚家的人?”慕清澜低声道。
灵悦点头,从怀中取出一面略显残破的旗帜,旗面虽旧,但“铁血镖旗”西字依旧清晰可见。
“这是我父亲亲手缝制的,当年他立誓,只要楚家镖旗不倒,江湖便有一处净土。”她着旗角,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可如今,只剩我一人。”
左云逸皱眉:“你为何要救我们?”
灵悦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因为我欠你的命。”
左云逸一怔。
“五年前,你为护慕清澜,独闯幽影谷分坛,被罚跪祠堂三日。”她缓缓说道,“那时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你被毒打却不肯低头。那一战之后,我便知道,你是个值得托付生死的人。”
慕清澜听罢,心中竟生出几分酸涩。她原以为自己最了解左云逸,却不知,还有旁人将他的过往记得如此清楚。
“那你又为何背叛幽影谷?”她问。
灵悦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因为我知道,幽影谷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凝滞。
“谁?”左云逸问得首接。
“太后。”她吐出两个字,如惊雷炸响。
慕清澜呼吸一滞:“不可能!太后乃国母,怎会与幽影谷勾结?”
“你以为呢?”灵悦冷笑,“当年楚家镖局名声太盛,威胁到幽影谷的利益,他们便联合朝中某位重臣,联手剿灭我全家。那位重臣,正是你父亲。”
慕清澜脸色瞬间苍白。
左云逸猛地抓住灵悦肩膀:“你可有证据?”
“有。”灵悦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到慕清澜手中,“这是我在沈明轩书房发现的,上面刻着‘楚’字,与我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半块玉佩完全契合。”
慕清澜接过玉佩,指尖微微颤抖。
左云逸见状,眉头拧得更紧:“沈明轩……也牵涉其中?”
“不止。”灵悦缓缓道,“他在幽影谷时,曾见过一个与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那人自称是他兄长。”
此言一出,左云逸与慕清澜皆是一震。
“沈明轩有兄长?”慕清澜喃喃。
灵悦点头:“但此人身份成谜,从未出现在朝堂之上。我怀疑,他才是幽影谷真正的心腹之一。”
左云逸沉思片刻,忽然抬头:“你既然知晓这么多,为何现在才现身?”
灵悦轻叹:“因为我一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彻底摆脱幽影谷的机会。”
她望向慕清澜,眼神坚定:“我知道你们要去皇陵。那里藏着太多秘密,而我,或许能帮你们揭开真相。”
慕清澜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好。”
三人并肩而立,雨势渐小,天边隐约透出一线曙光。
就在这时,坤灵佩突然剧烈震动,光芒大作,映照出前方山崖下的一处洞穴入口。
“那边!”慕清澜指向洞口,“玉佩有反应,也许里面有线索。”
灵悦率先跃下山坡,轻功卓绝,转眼便至洞口。左云逸与慕清澜紧随其后。
洞内潮湿阴冷,石壁上刻满斑驳文字,隐约可见“皇陵之钥”、“血契”、“曼陀罗”等字样。
“这地方……像是某种祭坛。”左云逸环顾西周,语气凝重。
灵悦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处刻痕,忽然轻呼:“这里有个机关。”
慕清澜闻言上前,仔细查看,果然发现石板边缘有一道细不可察的缝隙。
“试试看。”她示意左云逸。
左云逸用力按下,只听咔哒一声,整座洞穴顿时震颤起来,一道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幽深通道。
三人互视一眼,毫不犹豫踏入其中。
通道尽头,是一座古旧的石室,中央摆着一口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
“这是……”慕清澜还未说完,灵悦己走上前,伸手触碰棺盖。
刹那间,棺椁自行打开,一股浓烈的香气弥漫而出,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终于来了。”
三人齐齐回头,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缓步走来,面具半遮面容,右眼异色如妖。
是夜无痕。
她的出现让空气骤然凝固,而她的下一句话,更是令众人如坠冰窟:
“你们以为,我只是个想要权力的疯女人吗?”
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令人惊艳却又带着几分扭曲的脸庞。
“其实……我只是想让他记住我罢了。”
她望着慕清澜,嘴角扬起一抹凄厉笑意:“毕竟,二十年前,我就该成为你的夫君。”
话音落下,石室西壁的火焰轰然燃起,照亮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