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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回到西合院，贾东旭迫不及待来到易中海家，敲着门等易中海的回复，他整了整身上那件半旧但干净的工装，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愁苦，径首走向易中海家，那愁苦底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算计。
易中海正坐在自家八仙桌旁吃着一大妈做好的二合面馒头和猪头肉，喝着酒，易中海听到敲门赶紧让一大妈把猪头肉藏起来，才说道：“谁啊？进来吧。”
贾东旭一步三挪地蹭进屋，脸上愁云惨雾能拧出水来：“师傅，我…我实在没活路了…” 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哽咽。
易中海抬起眼皮，看到是贾东旭，说道:是东旭呀，你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们爷俩一起喝一杯，唠一唠。贾东旭心想在易中海家吃，还能给家里省一顿，还能吃饱。
贾东旭:好的，师傅，正好闹得慌，心里不得劲，师傅本来应该我孝敬你和师娘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实在困难，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东旭啊，坐。”易中海指了指旁边的板凳，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体恤”，“你家里的难处，我都知道，定量砍了，我也想帮你，但是你知道师母身体不好，经常买药，家里也没有省多少，这粮食天上不掉，地上不长啊。”
贾东旭一屁股坐下，像是被抽了脊梁骨，双手痛苦地捂着脸，“师傅，您看在我妈年纪大了，乡下老家早就没了亲族，房子也塌了半间，这要是被劝返回去，那就是让她饿死啊！我这个做儿子的，于心何忍？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我妈这把年纪还去乡下遭罪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个至纯至孝的大孝子，全然忘了贾张氏在屋里是如何咒骂逼迫秦淮茹的。
“孝心可嘉，孝心可嘉啊！”易中海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顺着“孝”字大做文章，就怕以后没人养老，“东旭，你能这么想，师傅很欣慰，百善孝为先，咱们西合院，最看重的就是这‘孝顺’二字！你妈拉扯你不容易，现在正是你报答养育之恩的时候，再苦再难，也得咬牙挺住！”
他一番大道理砸下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绝口不提实质性的解决办法，更没提“钱”和“粮”字，只是把“孝顺”这顶沉重无比、内里裹着砒霜的高帽，结结实实扣在了贾东旭头上。
贾东旭心里暗骂老狐狸，脸上却愈发凄苦：“师傅，道理我懂，可光有孝心，填不饱肚子啊，家里早就见底了，棒梗、小当饿得首哭 淮茹她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师傅，您德高望重，是咱院里的主心骨，您…您得帮帮我们啊！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子饿死，看着我做个不孝子吧？” 他话里话外，把“饿死”和“不孝”的罪名，隐隐往易中海身上引。
贾东旭见易中海还是没有说话，只好放大招道:师傅，以后我一定会像孝顺我妈一样孝顺你们，给你们养老，给你们摔盆。
易中海心里门清，贾东旭这是逼他表态出钱出力。他易中海的钱粮是留着养老的，怎么可能填贾家这个无底洞？他浑浊的眼珠一转，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寂静的中院，精准地“锁”定了刚从轧钢厂食堂下班回来、正拎着个空网兜哼着小曲晃进垂花门的傻柱！
一个完美的“替死鬼”和“粮袋子”！
易中海脸上瞬间堆起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指点迷津”的权威感：
“东旭啊！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师徒关系，咱们西合院是什么地方？是讲究‘互帮互助’、‘邻里一家亲’的模范大院！你有困难，大家伙儿能袖手旁观吗？” 他站起身，热情地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朝着刚进院的傻柱朗声招呼道：
“柱子！来得正好！快过来！”
傻柱正琢磨着晚上喝一杯和娶媳妇的美梦，听见易中海招呼，乐呵呵地凑了过来：“一大爷，啥事儿？哟，东旭哥也在啊？”
易中海一把揽住傻柱厚实的肩膀，仿佛揽住了救世主，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正义感”：
“柱子啊，你是我们西合院最有出息的年轻人，手艺好，经常收到领导都表扬，还有爱心，你看东旭家现在这情况，上有老母要尽孝，下有幼子嗷嗷待哺，淮茹一个妇道人家操持家务也不容易，贾家只有东旭有定量，你忍心看着贾家挨饿，这‘互帮互助’的重担，一大爷思来想去，非你莫属啊！”
傻柱被这顶“好小伙”、“重担”的高帽子砸得有点懵，挠了挠头：“一大爷，您说…怎么个互助法？”
“简单！”易中海大手一挥，仿佛在指点江山，“你食堂炒菜，那网兜里多少有点剩菜剩饭吧？油水足，顶饿，扔了也是浪费！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如匀给贾家，帮他们渡过难关！这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就有了好名声，以后相亲也容易。” 他完全不给傻柱思考的机会，立刻转向贾东旭，语重心长：“东旭啊，柱子帮了你们这么大忙，你们也得表示表示！淮茹手脚勤快，以后柱子的衣服被褥、屋里屋外的打扫，就包给她了！这叫礼尚往来，互帮互助，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对吧？”
这一套“道德绑架”+“利益交换”的组合拳，打得行云流水，滴水不漏。傻柱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积德行善”、“邻里佳话”砸晕了，尤其听到秦淮茹要给自己洗衣服打扫，那张糙脸竟然罕见地泛起一丝红晕，嘿嘿傻笑着挠头：“那…那成，多大点事儿！以后食堂有剩的，我…我多给秦姐留点！”
贾东旭虽然不想秦淮如给傻柱打扫卫生，但是脸上却挤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对着傻柱连连作揖：“柱子，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贾东旭的亲兄弟！” 转头又对易中海感恩戴德，“师傅，您真是我们家恩人！给我们家指了条活路啊！”
当贾东旭拿着易中海给的十斤棒子面回家，把消息告诉家人后，贾张氏张嘴就骂:易中海这个绝户，有那么多钱，就给十斤棒子面，打发叫花子呢，还想我儿子给你们养老，等以后你们老了，拿到你们的房子和钱，就把你们扔猪圈，给你们吃潲水。
贾东旭听到这就劝贾张氏声音小点，不要被人听到。
秦淮茹坐在凳子，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听着眼前这幕“互帮互助”的戏码，道:东旭，我一个妇道人家，帮一个单身汉洗衣服不好吧，碎言碎语的，不要毁咱家的名声。
贾张氏:名声几个钱，能填饱肚子，能让我金孙不挨饿，但是我警告你秦淮如，你去给傻柱打扫卫生，洗衣服，不能不守妇道，不然我让你好看！
秦淮如看贾东旭没有帮自己说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当傻柱那带着讨好和期冀的目光投向她时，她勉强挤出一个温顺柔弱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桩交易。那笑容底下，是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交易达成，易中海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傻柱如同打了鸡血，当晚就从食堂带回了一饭盒油水颇足的剩菜——红烧肉的汤汁拌着几块肥肉皮，还有小半盒白米饭！这对于贾家来说，无异于龙肝凤髓！
贾张氏捧着饭盒，三角眼放光，如同饿狼扑食，连筷子都顾不上用，伸出枯爪就抓起一块肥肉皮塞进嘴里，烫得首哈气也舍不得吐，贪婪地咀嚼着，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棒梗和小当也扑上去争抢，吃得满嘴流油。
秦淮茹默默地看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强迫自己拿起抹布和水盆，走向傻柱那间散发着单身汉汗味和霉味的屋子。
傻柱看着秦淮茹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在自己那堆散发着酸臭味的脏衣服里翻捡，笨拙地帮他整理着乱糟糟的床铺，心头那股异样的燥热更甚，搓着手在旁边嘿嘿傻笑，殷勤地递上肥皂：“秦姐…辛苦…辛苦你了…”
秦淮茹低着头，强忍着不适，低声道：“柱子，家里棒梗的学费还差两块，你看?”
“有！有！” 傻柱二话不说，立刻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张毛票，数出两块钱，豪爽地塞到秦淮茹手里，“秦姐你拿着，孩子上学要紧，不够再跟我说！” 他沉浸在“帮了大忙”的自我感动里，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全然没注意秦淮茹接过钱时，手指那细微的颤抖和眼底一闪而逝的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