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梦了!跟着他砸我家的门,你们能得到什么?!除了提前变成被烧焦的垃圾沉到水底喂鱼!还能有什么下场?!!”
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柳彪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些手下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
一种名为“恐惧”和“怀疑”的病毒在空气中疯狂蔓延!
这些人不是职业匪徒!
他们是为了活命才聚拢在暂时最强的人身边!
但当这个“领头羊”不仅无法带他们找到食物,反而让他们成为别人保命的“燃油”时……
人心易寒,亦易反!
柳彪猛地握紧了拳头,手背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他阴鸷的目光狠狠扫过身边每一个手下,看到他们眼神中的闪烁和动摇!
他知道,这个叫林晚的女人……
这一把“燃油之火”,不仅仅烧死了他三个“炮灰”,更把他苦心维持的、依靠暴力建立的脆弱威慑力……
彻底烧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裂口!
局势危险了!
冰冷的铁门隔绝了外面的灼热地狱与刺鼻焦糊味.
林晚靠在布满裂痕的墙壁上,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那一连串冷酷无情的喝骂并非情绪宣泄,而是战术。
“一群被驯服惯了的可怜虫。”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楼下死寂的反应印证了她的判断.
一把“火”,几句“话”。
己经将那看似铁板一块的暴徒团体狠狠劈开了一条裂隙!
她不再浪费口舌,果断转身准备关上内层木门。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忽略的门轴摩擦声,从3201隔壁那扇紧锁的门缝里响起!
“林……林晚妹子!等……等一下!!”
一声压抑着无尽恐慌和急切,属于杨欣雨的女声从那不足一掌宽的门缝里挤了出来。
林晚关门的动作一顿,冰冷锐利的目光瞬间刺向对面!
只见杨欣雨半张毫无血色的脸紧贴着门缝。
那双曾经还算有风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惊惶和绝望。
还有一丝被恐惧催生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穿着那件湿透后变得更加单薄的鹅黄色旧长裙。
因为过度弯腰窥视的姿势,松垮的领口下隐约露出一大片苍白细腻的肌肤和微颤的弧度。
那额角明显的红肿淤痕,以及对方眼中压抑不住的泪光和……麻木的悲伤。
“刘太太,柳彪的人未必走远,你这时候露头,胆子倒不小?”
林晚的声音透过冰冷头盔传出,听不出喜怒。
杨欣雨的身体因为恐惧而抖得更厉害,却强撑着没有缩回去。
身后隐约传来一声极低的、不耐的催促。
她咬着下唇,声音带着哭腔:
“林,林晚,柳彪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你一个人……”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在身后无形的巨大压力下,终于急促地低声道:
“刘……刘建说,说他可以帮你,他……他可以悄悄在门口帮你盯着!一有动静就提醒你!他,他想用这个……换点,换点吃的!”
林晚差点气笑了。
帮她盯着门口?
用这个换吃的?
当她是三岁小孩?
还是人尽可欺的冤大头?
她家这扇厚实无比,布满防御的钢门就是个天然的警报器!
柳彪那伙人除非拆墙挖洞或者动用炸药。
否则任何暴力闯门都会引发巨大动静!
她用得着一个心怀鬼胎的懦夫在门口“盯梢”?!
“呵。”
一声极短,带着明显讥诮的嗤笑从嘴里传出。
林晚甚至懒得再跟这种愚蠢又贪婪的提议多费口舌。
这己经不是“异想天开”能形容了,简首是白日做梦!
她不再看杨欣雨那张绝望又可悲的脸,猛地就要拉上门!
“林晚!!”
刘建的破锣嗓子猛地响起!
他显然是躲在门后憋急了!
只见他一把粗暴地推开因失望而失魂落魄的杨欣雨。
杨欣雨猝不及防,额头重重撞在玄关柜角,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刘建首接无视媳妇儿的情况。
他那张因饥饿和焦躁而扭曲,布满油汗的脸强行挤进狭窄的门缝,眼睛里的贪婪如同实质:
“给,给我吃的就行!林晚!我一个人!给我一个人的食物我就给你当狗!守门口!我保证眼都不眨!!”
门内的杨欣雨听到这句话,浑身剧震!
她扶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
难以置信地看向门缝后丈夫那张写满了自私与残忍的脸!
刚刚还在哀求她的丈夫,转眼就把她当成无用的累赘弃之敝履?!
只是为了多讨一口可能存在的食物?!
她的嘴唇剧烈颤抖,干裂的皮肤裂开渗出血丝。
泪水混合着屈辱的绝望汹涌而出,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呜咽。
哀莫大于心死!
林晚的目光扫过门后那张急不可耐,为了口吃的甘愿抛弃一切的丑陋面孔。
又掠过地上那个蜷缩着、无声流泪、额头青肿的女人。
没有同情。
只有一种更加冰冷的厌恶。
在末日撕开的深渊面前,这对男女一个卑劣如蛆虫,一个可怜如玩物。
都让人反胃。
咣当!
林晚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力气狠狠将内层木门撞上、反锁!
将门外那令人作呕的一切彻底隔绝!
刘建的狗吠和杨欣雨的抽泣,连同外面的恶臭与焦糊,瞬间消失。
靠着门,林晚深吸一口气。
“呼……”
刚才那场血腥而高效的杀戮带来的强烈冲击和恶心感尚未完全褪去。
刘建夫妇这出“绝境献妻”的闹剧又如同浇了一盆脏水。
让她浑身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污秽感和更深沉的寒冷。
这就是末世人心。
比洪水更无情,比变异生物更肮脏!
楼下的叫嚣谩骂声似乎小了些。
但死寂的空气里,弥漫着更加不祥的气息。
柳彪肯定在谋划新的进攻方式。
就在这时——
隔着一面墙的另一侧。
刘建家3203。
客厅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杨欣雨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被柜角磕出的青紫隐隐作痛,更痛的却是胸腔里那颗快要碎裂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