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博物馆的地下保管室内,灯光惨白而肃穆。传国玉玺被放置在特制的真空展柜中,和氏璧的温润光泽透过防弹玻璃散发出来,八个虫鸟篆字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博物馆的专家们围着展柜,激动地讨论着鉴定结果,赵洪生则在一旁与馆方负责人低声交谈。
我站在角落,手中紧握着两块失去光泽的血玉。自兴教寺塔一别,它们便再未发光,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但我能感觉到,玉质深处似乎仍有一丝微弱的脉动,如同沉睡的心脏。
林薇凑过来,小声问:“陈大哥,这血玉…… 真的没事了吗?” 她眼神里还带着对阴兵追杀的恐惧。
“不知道,” 我摇头,“但张老说阴兵是刘枢密使建立的组织,而刘枢密使藏玉玺是为了等‘天命之人’—— 我们把玉玺交给国家,或许就是最好的归宿。”
李凯推了推眼镜,指着展柜:“可史料记载传国玉玺在唐末就失踪了,现在突然出现,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他的话刚落,展柜上方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紧接着,我手中的两块血玉同时发烫,红光透过掌心渗出,映得西周一片诡异的赤红!
“又来!” 赵洪生脸色一变,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怎么回事?”
血玉的红光越来越强,竟脱离掌心悬浮在空中,两块玉璧自动拼接成圆形,红光投射在展柜玻璃上,形成一幅流动的符文图案!更惊人的是,展柜中的玉玺表面突然浮现出与血玉符文相同的纹路,两者遥相呼应,发出低沉的共鸣声!
“这…… 这是共振!” 一位老专家惊骇地后退,“玉玺和血玉有感应!”
就在此时,博物馆的警报突然响起,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只有血玉和玉玺的红光在黑暗中摇曳。紧接着,保管室的铁门发出 “轰隆” 巨响,似乎被外力猛烈撞击。
“阴兵!他们追来了!” 林薇尖叫。
王猛立刻挡在我们身前,抽出匕首:“赵先生,陈先生,快走!我垫后!”
赵洪生当机立断:“跟我来,保管室有紧急通道!”
我们在黑暗中跟着赵洪生狂奔,血玉依旧悬浮在前方,红光指引着方向。身后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声音,以及阴兵特有的嘶哑呼喝:“夺回玉玺!杀无赦!”
紧急通道狭窄曲折,血玉的红光在前方忽明忽暗。我突然想起父亲手札中的一句话:“血玉引魂,亦能镇魂,若与玉玺共鸣,必引阴兵之主。”
“赵先生,” 我边跑边喊,“血玉在引我们去某个地方!”
“管它去哪,先甩掉阴兵!” 赵洪生喘着气,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
门外是博物馆的旧仓库,堆满了尘封的文物。血玉突然加速,撞开仓库尽头的一扇木门,门外竟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这是唐代的排水道!” 李凯借着血玉的红光辨认,“博物馆建在唐代宫城遗址上,这些通道可能还连通着!”
我们沿着湿滑的石阶向下,阴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血玉停在一堵长满青苔的石墙前,红光集中照射在墙面上的一个模糊符号 —— 那是一个融合了 “寿” 字与梵文的奇特印记。
“又是血玉符文!” 我上前抚摸,石墙突然发出 “咔哒” 声,裂开一道缝隙。
“快进去!” 赵洪生催促。
我们鱼贯而入,石墙在身后自动闭合,将阴兵的呼喊隔绝在外。眼前是一条宽敞的唐代砖道,两侧墙壁刻着佛教故事壁画,尽头有一座石门,门上刻着西个大字:“大遍觉堂”。
“大遍觉堂……” 李凯喃喃道,“这是玄奘法师的谥号,难道这里是唐代皇家寺院的地宫?”
石门没有机关,轻轻一推便开。门后是一座圆形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函,石函上雕刻着玄奘法师的坐像,像前摆放着一个青铜香炉,炉中竟有未燃尽的香灰,散发着与少陵山唐墓中相同的 “镇魂香” 气息。
血玉的红光缓缓落下,嵌入石函底部的凹槽,石室顶部突然亮起无数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石函自动打开,里面没有佛像,只有一卷用梵文书写的贝多罗叶经卷和一块刻着密宗符文的黑色令牌。
“这是…… 梵文《大般若经》?” 李凯小心翼翼地拿起经卷,“但字迹不对,这是密宗的‘伏藏’符号!”
我接过经卷,虽然不懂梵文,但能感觉到经卷中蕴含的古老气息。突然,经卷边缘的血玉符文与我手中的血玉产生共鸣,几行梵文竟自动翻译成汉文浮现在卷首:
“贞元二十年,余托吴生绘舆图,藏玺于兴教,血玉分二,一镇少陵尸魂,一引西域梵钥。今阴兵叛,恐玺落邪手,故留此卷:血玉者,非玉也,乃上古巫觋以生人魂血祭炼之器,可通幽冥,亦能聚灵。真玺之秘,在西域于阗国故城,血玉共鸣之处,有沙门窟,内藏‘镇魂塔’,塔中藏有……”
经卷再次中断,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但 “于阗国故城” 和 “镇魂塔” 却异常清晰。
“于阗国?” 赵洪生接过经卷,“那是唐代西域的佛教王国,现在属于新疆和田一带。难道刘枢密使把真正的秘密藏在了西域?”
“血玉不是玉…… 是生人魂血祭炼的器?” 我看着手中的血玉,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父亲当年知道吗?”
就在此时,石室外传来阴兵挖掘墙壁的声音。王猛警惕地盯着石门:“他们快挖进来了!”
李凯突然指着黑色令牌:“这令牌上的符文,和我在敦煌文献里见过的‘阴兵符’很像,但这是密宗护法令牌,难道阴兵组织和密宗有关?”
“不管了,” 赵洪生收起经卷和令牌,“于阗国故城,我们必须去一趟。阴兵既然能找到长安,说明他们在西域也有势力,我们要抢在他们前面!”
血玉的红光再次亮起,却不再灼热,反而透着一股清凉。我突然明白,刘枢密使留下的血玉不仅是钥匙,更是一种考验 —— 只有真正心怀正念之人,才能驾驭血玉,找到最终的秘密。
一周后,我们抵达了新疆和田。于阗国故城遗址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黄沙漫天,寒风刺骨。赵洪生通过关系找到了当地一位名叫阿卜杜的向导,他熟悉沙漠中的古代遗址。
“于阗故城?” 阿卜杜指着远处的沙丘,“那里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但传说沙漠深处有‘沙门窟’,是古代高僧修行的地方,没人知道具置。”
我拿出血玉,它在沙漠中再次微微发热,指向东南方向的一片雅丹地貌。“跟着血玉走。”
我们骑着骆驼,在沙漠中跋涉了三天。第西天黄昏,血玉突然爆发出强光,指向一座形似卧佛的山峰。阿卜杜脸色一变:“那是‘佛卧山’,当地人说那里有魔鬼,从没人敢去。”
“就是那里。” 赵洪生眼神坚定。
接近佛卧山时,血玉的红光开始不规则闪烁,仿佛在警告什么。突然,远处的沙丘后传来引擎声,几辆越野车飞速驶来,车身上印着阴兵的 “阴” 字标记!
“阴兵!他们果然来了!” 王猛抄起车上的猎枪。
“别硬拼,他们人多!” 我指着山脚下的一条峡谷,“进峡谷!”
越野车在身后紧追,子弹呼啸着擦过沙丘。我们骑骆驼进入峡谷,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布满了风化的佛龛。血玉的红光指引着我们左转右转,最终停在一面刻着密宗神像的岩壁前。
“这里有机关!” 我发现神像手中的法器纹路与血玉符文一致,“阿卜杜,帮我找神像的眼睛!”
阿卜杜常年在沙漠中寻宝,很快在神像左眼处摸到一个凹陷:“这里!”
我将血玉嵌入,岩壁发出 “隆隆” 声响,裂开一道门。我们刚冲进去,身后的阴兵就追了上来,子弹打在石门上叮当作响。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石窟。石窟中央有一座十三层的石塔,正是经卷中提到的 “镇魂塔”。塔身上刻满了梵文和血玉符文,塔顶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与血玉遥相呼应。
“镇魂塔……” 李凯惊叹,“这是密宗的镇魔塔,用来镇压邪灵的!”
突然,塔身上的符文亮起,血玉从我手中飞出,嵌入塔顶红宝石下方的凹槽。整座石塔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诵经声,塔基处缓缓升起一个玉函。
赵洪生上前打开玉函,里面没有玉玺,只有一卷羊皮纸和一块黑色石碑。羊皮纸上是刘枢密使的亲笔题跋:
“余本沙门,奉密宗大阿阇黎之命,入宫守护玉玺。安史之乱,玉玺蒙尘,阴兵叛离,欲借玺力祸乱天下。余以血玉镇其魂,以密法藏其真,今留此记:传国玉玺,非玉也,乃和氏璧中所藏‘魂晶’,能聚天下阴魂,故历代帝王刻玺以镇之。阴兵欲借玺开幽冥之门,重塑邪灵大军。血玉者,魂晶之钥,镇魂塔者,魂晶之锁。今血玉归位,望后世君子毁去魂晶,绝此祸根。”
“魂晶?” 我拿起黑色石碑,碑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刘枢密使是密宗高僧?阴兵想借魂晶打开幽冥之门?”
赵洪生脸色惨白:“张老说的‘神秘力量’,原来是这个!传国玉玺根本不是皇权象征,而是封印邪灵的法器!”
就在此时,石门被阴兵炸开,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密宗僧袍的老者,他腰间挂着与张老同款的阴兵令牌,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哈哈哈哈!终于让我找到魂晶了!陈默,赵洪生,把血玉和石碑交出来!”
“你是谁?” 我握紧石碑,能感觉到碑中传来的阴冷气息。
“我是阴兵现任大首领,” 老者冷笑,“当年刘枢密使背叛组织,带走魂晶,我们找了一千年!今天,就让我用魂晶唤醒阴兵大军,颠覆这天下!”
老者手中突然抛出一张符纸,符纸化为黑气,缠住镇魂塔。塔身上的符文开始黯淡,塔顶的红宝石迸裂,血玉从中坠落。
“不好!他要破坏镇魂塔!” 李凯大喊。
王猛举枪射击,却被黑气弹开。阴兵们蜂拥而上,场面一片混乱。我看着手中的黑色石碑,上面的鬼面似乎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嘶吼。
“陈先生,快!用石碑镇住魂晶!” 赵洪生将羊皮纸塞给我,“刘枢密使说过,血玉是钥匙,石碑是锁!”
我爬上镇魂塔,将石碑嵌入塔基的凹槽。顿时,无数金色佛光从碑中涌出,与血玉的红光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阴兵和老者困在其中。
“不!” 老者疯狂攻击光罩,“我不甘心!”
血玉突然从空中飞回我手中,与石碑共鸣,塔身上的梵文全部亮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诵经声。阴兵们在佛光中惨叫着化为黑烟,老者的身体也开始透明,最后只剩下那枚阴兵令牌掉在地上。
一切尘埃落定,镇魂塔恢复了平静,只有血玉和石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李凯捡起阴兵令牌,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阴兵者,幽都之残魂,借尸还魂之术也。”
“原来阴兵是用邪术操控的怨灵,” 赵洪生瘫坐在地,“刘枢密使当年建立阴兵,是为了守护魂晶,没想到被反噬。”
我看着镇魂塔,心中百感交集。传国玉玺的真相如此惊人,它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封印邪灵的法器。父亲当年可能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阴兵灭口。
“现在怎么办?” 林薇轻声问,“魂晶还在塔里吗?”
我摇摇头,拿起血玉和石碑:“刘枢密使让我们毁去魂晶,但镇魂塔就是最好的封印。我们把血玉和石碑留在这里,让它们永远镇住魂晶。”
我们将血玉和石碑重新嵌入镇魂塔,石窟顶部的夜明珠依次熄灭,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走出石窟,沙漠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风沙呜咽,诉说着千年的秘密。
阿卜杜敬畏地看着我们:“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赵洪生看着远方的沙丘,叹了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我知道,有些秘密永远不会结束。父亲手札的最后一页,还有一个未解开的血玉符文,而血玉在嵌入镇魂塔时,我分明感觉到它传来一阵微弱的心跳 —— 或许,这只是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