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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铜铃被风撞出细碎的响，陈楚峰盯着案上裹黑布的小册子，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擂鼓似的撞着肋骨——海大富背过身时，后颈那道刀疤随着呼吸起伏，像条蛰伏的蜈蚣。
"谢公公。"他指尖刚触到册子，殿外宫女的声音又尖了几分："小顺子公公，太后娘娘的茶都要凉了！"尾音里带着刺，像故意要扎人。
陈楚峰余光瞥见海大富在铜镜里的倒影，那双灰扑扑的眼睛正盯着他的手，眼尾皱纹里凝着冰碴子。
他猛地将册子塞进怀里，布角擦过掌心时带着股陈年老书的霉味。
海大富突然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小滑头...别以为拿了本子就能翻天。"声音轻得像飘在香炉里的灰，可陈楚峰知道，这老太监的化骨绵掌能把人骨头化得连渣都不剩。
"奴才哪敢。"他哈着腰倒退两步，腰间金牌撞在桌角发出轻响。
海大富的目光扫过那枚金牌，突然抓起脚边的拐杖重重顿地，"滚！"檀木拐杖敲在青石板上，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飞起来。
宫女早等得不耐烦，见陈楚峰出来，伸手就扯他袖口："磨蹭什么？
太后娘娘最厌人迟。"那手劲大得像铁钳子，陈楚峰腕骨被捏得生疼。
他垂眼盯着宫女腕间的翡翠牌——太后身边掌事宫女的标记，在阳光下绿得扎眼。
"姐姐手劲真大。"他赔着笑，任由对方拽着走，心里却像滚着团火。
前儿建宁还说要赏这宫女一对珍珠簪子，今儿倒成了踩他的脚底板。
转过回廊时，他瞥见朱漆柱子上有道新刮的痕迹，像是剑尖划的——太后宫里最近动静多，连柱子都带了杀气。
慈宁宫的门帘是玄色锦缎，绣着金线百子图。
陈楚峰刚跨进去，就被熏得眯起眼——殿里烧的不是寻常沉水香，是掺了龙涎的安息香，甜得发腻。
太后正倚在软榻上，鬓边那支东珠簪子闪得人眼花："小顺子，听说你跟海老公公要化骨绵掌的本子？"
他膝盖一弯跪下去，额头几乎要碰着金砖："奴才哪敢？
不过是见海公公总说这功夫难，怕自己学不精误了差。"余光里看见太后的指尖在茶盏沿上敲，一下，两下，像敲在他心口。
"起来吧。"太后突然笑了，眼尾细纹里浮着蜜，"哀家叫你来，是有桩美差。"她招招手，旁边宫女捧来个描金匣子，"建宁那丫头又闹脾气，你去景阳宫哄哄她。"
景阳宫的月亮门爬满了紫藤，陈楚峰刚拐进去，就被一团香风撞进怀里。
建宁公主穿着月白纱裙，发间插着他前儿送的茉莉花，眼睛亮得像浸了露水："小桂子！"她踮脚要亲他，却被他一把捂住嘴。
"我的小祖宗。"他左右张望，确认没人跟着，才松了手，"太后刚打发我来，你倒急成这样。"建宁哼了声，拽着他往暖阁走："我等了你半个时辰，茶都喝了三盏。"暖阁里烧着百合香，妆台上摆着他送的西洋镜子，镜面还凝着水——她定是刚洗过脸等他。
他正替她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窗外突然传来碎瓷声。
建宁吓得缩成团，他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就听见"砰"的一声，殿门被踹开。
太后站在门口，玄色宫装裹着瘦得只剩骨头的身子，东珠簪子在发间晃得人头晕："好个小顺子，好个建宁！"
陈楚峰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他能听见建宁的心跳撞在他背上，一下比一下急。
太后身后跟着西个带刀的嬷嬷，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建宁突然挣开他，扑到太后跟前："额娘！
是我叫小顺子来的，不关他事！"
太后的手突然抖起来，她指着陈楚峰，指甲上的丹蔻快戳到他鼻尖："你...你当哀家眼瞎？"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破风声。
陈楚峰眼角余光瞥见道黑影闪过，太后猛地转身，绣鞋在金砖上擦出刺耳的响。
机会！
陈楚峰攥紧怀里的化骨绵掌秘籍，拉着建宁就往偏殿跑。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还有太后的尖叫："抓住他！"可他跑得太快了，风灌进领口，把建宁的哭声都吹散了。
转过最后一道游廊时，他回头望了眼——太后正与那黑影缠斗，玄色宫装被划破道口子，露出里面猩红的衬裙。
（本章完）
陈楚峰拽着建宁的手腕扎进景阳宫后苑的假山群，青苔石缝里渗出的潮气立刻浸透了他的鞋帮。
建宁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喘息声像被揉皱的绢帛："小桂子...额娘会不会杀了我们？"他反手将她按在两块叠起的太湖石后，指尖抵在唇上——前方廊下的打斗声正顺着穿堂风刮过来。
玄色宫装的太后与黑衣人己从殿内打到了庭院里。
太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精钢短刃，刃身映着月光泛着青蓝，每刺出一剑都带起细碎的破空声；那黑衣人裹着夜行衣，招式却像极了海大富的化骨绵掌——掌风掠过石榴树时，碗口粗的枝干竟在半空中簌簌掉渣，露出白生生的木芯。
"是海老公公的功夫。"陈楚峰喉结动了动。
前儿他翻海大富的箱子，在暗格里见过半页残谱，上面画的正是这种"摧骨成粉"的招式。
建宁吓得缩进他怀里，发顶的茉莉花被蹭得七零八落："他们...他们要同归于尽吗？"
话音未落，黑衣人突然踉跄半步。
太后的短刃划开他左肩，血珠溅在青砖上，像撒了把碎珊瑚。
可黑衣人竟不躲不闪，右掌首接拍向太后心口——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陈楚峰瞳孔骤缩，他看见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在最后关头旋身侧移，短刃改刺黑衣人肋下。
"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混着建宁的抽气声。
黑衣人捂着肋部倒退，夜行衣下渗出的血迅速洇成暗褐的团；太后也好不到哪儿去，左袖被撕下一大截，露出的手臂上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正往外涌着黑血——显然中了化骨绵掌的毒。
"机会。"陈楚峰攥紧怀里的化骨绵掌秘籍，指节泛白。
他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个月：海大富总说要拿他试掌力，太后的眼线又像蛛网似的缠得他喘不过气，如今这两个最棘手的威胁都成了强弩之末。
假山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建宁吓得要喊，被他死死捂住嘴——穿堂风卷来股熟悉的檀木香，是海大富的拐杖味！
"小顺子。"
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擦过青铜，陈楚峰后背瞬间绷成弓弦。
他探出头，正撞见海大富扶着廊柱站在五步外。
老太监的灰布袍子上沾着血，左边裤管被划开道口子，露出的小腿青肿得像发面馒头——看来方才那声"砰"的踹门，他也受了伤。
"老奴才找你半天了。"海大富的灰眼睛扫过陈楚峰怀里鼓囊囊的布包，突然笑了，"太后中了化骨绵掌的毒，三个时辰内必死。
你跟着她，只有殉葬的命。"他从怀里摸出块羊脂玉佩，"拿着这个去乾清宫，说海某保举你当副总管。"
"海公公！"
另一边传来太后的尖啸。
她捂着渗黑血的手臂，短刃插在脚边的青石板上，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的皮影："哀家许你掌司礼监印，只要你帮哀家杀了那刺客！"她的东珠簪子不知何时掉了，乱发间沾着石榴花瓣，哪还有半分太后的威仪。
建宁在陈楚峰怀里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手腕。
他垂眼望着怀中人，喉结动了动——建宁是他的护身符，可若海大富和太后都死了，谁还能护着这个刁蛮公主？
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清除身边致命威胁，奖励积分2000。"海大富的化骨绵掌，正是最致命的那个。
"奴才...奴才实在不知该帮谁。"陈楚峰扑通跪下，声音带着哭腔，"海公公待奴才如父，太后娘娘又恩重如山..."他慢慢挪向海大富，膝盖在青石板上蹭得生疼，"公公，您手底下留情..."
海大富的灰眼睛眯成一条缝，伸手要拉他起来。
陈楚峰的指尖摸到了靴筒里的匕首——这是前儿建宁偷偷塞给他的，说是"防身玩"。
此刻刀刃贴着小腿，凉得像浸过井水。
"小滑头..."海大富的手刚碰到他肩膀，陈楚峰突然发难。
匕首从下往上挑开老太监的肋下，正捅进心脏位置。
海大富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溢出黑血："你...你何时..."
"从您要拿我试化骨绵掌那天。"陈楚峰抽回匕首，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
海大富的身体慢慢软倒，死不瞑目的灰眼睛还瞪着他，像两团熄灭的炭火。
"叮——"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震得陈楚峰耳膜发疼。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听见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关键人物海大富死亡，剧情偏离度+15%。
宿主获得奖励：化骨绵掌精通（可融合现有武学）、积分3000。"
建宁的尖叫刺穿了夜色。
陈楚峰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怀里的秘籍被血浸透，黑布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扯下外袍裹住建宁，瞥见太后正扶着柱子往这边挪，黑衣人则歪在石榴树下，生死不知。
"走。"他拽起建宁就跑，靴底碾过海大富的拐杖，檀木裂成两半。
背后传来太后的嘶吼："小顺子！
你敢背叛哀家——"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混着夜风散在紫藤花架里。
回到自己的偏殿时，烛火在窗纸上投下两个摇晃的影子。
陈楚峰反锁上门，建宁瘫在软榻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摸出怀里的秘籍，血己经干了，硬得像块树皮。
指尖刚碰到系统面板的虚拟按钮，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的尖嗓："小顺子公公，乾清宫李安达公公说...说万岁爷要见您。"
陈楚峰的手悬在半空。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3900积分，系统面板上的数字还在隐隐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