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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的“冰雕艺术展”现场，变成了大型“捡破烂2.0”兼“寻宝”现场。天寒地冻，呵气成冰，村民们揣着手，缩着脖子，拿着柴刀棍棒，在姿态各异的冻硬蛮兵之间穿梭，叮叮当当地敲打。
“嘿！这个百夫长！头盔顶上镶了颗蓝石头！跟林爷要的‘冰糖’一样！”一个眼尖的汉子兴奋地叫嚷，用冻僵的手指费力地去抠一颗镶嵌在头盔顶端的、比铜扣上大得多的幽蓝色晶石。
“轻点！别抠碎了！林爷要整的！”李二狗在一旁紧张地指挥，自己则拿着把破匕首，在一个冻成“举手投降”状的蛮兵军官腰带上刮着什么。那军官的皮质腰带扣上，镶嵌着好几颗米粒大小的蓝碎石，排列成狼头图案。“娘的…冻得太死…抠不下来…只能刮点粉沫沫…”
林浩没亲自动手。他抱着他的宝贝坛子，像个监工的土财主，坐在一辆破车架子上（下面垫了好几层破皮子，保护他那饱经风霜的腚）。莲娘裹着件从蛮兵身上扒下来的、大了好几号的破皮袄，像个小圆球，蹲在他脚边，小手里攥着几颗刚抠下来的、最小的蓝碎石，对着惨淡的日头看。碎石在她手心闪烁着微弱的幽光，和她眉心的印记遥相呼应。
“哥…凉凉的…”莲娘小声说，把一颗小石头贴在脸颊上，“像…像冬天的糖块…”
“嗯，凉的好，凉的好。”林浩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死死盯着李二狗刮下来的那点蓝色石粉。石粉被收集在一小块还算干净的破皮子上，呈现出一种细腻的、带着星点光芒的幽蓝。
“林爷！粉刮好了！就这么点儿！”李二狗捧着那点珍贵的“蓝粉”，小心翼翼地递过来，冻得通红的脸上带着邀功的笑，“这可比抠金子费劲多了！这‘冰糖’粉…能泡水喝不？驱寒？”
“驱你个头！”林浩一把夺过破皮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干一件大事。他先极其缓慢地掀开咸菜坛子的盖儿，那股熟悉的、催人泪下的复合型恶臭再次弥漫开来，周围几个村民齐齐后退一步，捂住了口鼻。
林浩屏住呼吸，用一根细树枝，极其小心地挑起一点点李二狗刮下来的幽蓝色石粉。然后，他的手悬在坛口上方，微微颤抖着，将那点蓝粉，轻轻抖落进坛子里那滩粘稠的灰蓝色“烂铁水”中。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应。
蓝粉落入液体，如同细沙沉入泥沼，只激起几个微小的涟漪，便缓缓沉没下去。坛子里依旧平静，只有那股恶臭顽强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呃…林爷…好像…没啥动静？”李二狗抻着脖子，失望地嘀咕，“这‘冰糖’…过期了？”
林浩的心也沉了一下。难道猜错了？这石头粉没用？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异变陡生！
坛子里那原本粘稠、死气沉沉的灰蓝色液体，中心处突然冒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气泡！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液体表面开始如同微沸般，泛起细密的涟漪！整个坛子里的液体，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灰败的蓝，迅速转向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纯粹、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的幽邃之蓝！同时，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带着刺鼻硫磺和金属腥甜的气息猛地爆发出来！
“卧槽！”离得最近的李二狗首当其冲，被这股加强版“毒气”糊了一脸，眼泪鼻涕瞬间狂飙，捂着喉咙踉跄后退，“咳咳咳…呕…林爷…您…您煮屎呢？！升级了？！”
周围的村民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化学攻击”熏得东倒西歪，咳嗽声、干呕声响成一片。
林浩却死死盯着坛子里那幽蓝沸腾的液体，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成了！这蓝石头粉，果然是“燃料”！是给这“烂铁水”加威力的“柴火”！
他强忍着恶臭和熏出的眼泪，盖紧坛盖。坛子在他手里微微震动着，温度明显升高，里面的液体仿佛一头被唤醒的、饥渴的凶兽！
“快！把刮下来的粉！还有抠下来的石头！都给老子拿来！”林浩激动地吼着，仿佛抱着的不是个咸菜坛子，而是个金疙瘩。
很快，村民们收集到的那点可怜的蓝石头和粉末都汇聚到了林浩面前。最大的有指甲盖大小，最小的跟米粒似的，还有李二狗刮下来的那小撮粉。
林浩如法炮制，一点点地、极其小心地将这些“燃料”喂给坛子里的“凶兽”。每喂一点，坛子的震动就明显一分，温度也升高一分，隔着厚厚的陶壁都能感觉到里面的“热情”。恶臭更是如同实质，顽强地从盖子的缝隙里钻出来，挑战着所有人的嗅觉极限。连趴在草堆上的英娘，眉头都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爷…咱…咱是不是该给这坛子…挪个地方？”一个村民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建议，“这味儿…再待下去，我怕咱捡回来的‘破烂’都得被腌入味了…”
“挪什么挪！”林浩抱着越来越烫、越来越“兴奋”的坛子，眼神发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可是咱们的‘镇村之宝’！以后就叫它…‘刮锅水’！”他看了一眼旁边那口还在被努力擦拭的大铁锅，灵感迸发。
“刮…刮锅水？”李二狗看着那口坑坑洼洼的锅，又看看林浩怀里那坛子“生化武器”，脸皱成了苦瓜，“林爷…这名儿…是不是有点…太实在了？”
“实在点好！”林浩毫不在意，他掂量着手里所剩无几的“蓝冰糖”，又看了看村外茫茫的雪原，眼中闪烁着疯狂和算计的光芒，“这点‘冰糖’…太少了！不够塞牙缝的！”
他猛地站起身，抱着滚烫的“刮锅水”坛子，一瘸一拐却气势汹汹地走向那个被看管着的蛮兵“舌头”，脸上露出一个在对方看来如同恶魔般的笑容：
“喂！会唱歌的那个！想不想…戴罪立功？带我们去你老家…挖点‘冰糖’回来？管够的那种！”
蛮兵看着林浩怀里那坛子散发着地狱气息的东西，再听听“挖冰糖”几个字，白眼一翻，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这回是真吓晕了，裤裆下迅速洇开一片新的湿痕，给屋内的“气味交响乐”又添了个低音声部。
莲娘捏着小鼻子，看着晕倒的蛮兵，小声对英娘说：“姐…哥的‘冰糖’…劲儿真大…能把人…熏成…冰糖葫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