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五宗三院的修士们如临大敌,目光如同淬了火的利箭,死死钉在场中那道渊渟岳峙的身影——萱夷身上。愤怒与不甘在他们脸上交织、扭曲,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压抑的沉默中嘶嘶作响。
“萱夷老怪!”秦渊的声音如同滚石撞击山崖,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他踏前一步,脚下的岩石无声龟裂,“你究竟意欲何为?秘境探幽,本就是向死求生!刀口舔血,各安天命!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守渊宫托大,竟让那般明珠般的人儿贸然涉险!如今人未归,你倒在此撒泼迁怒,真当仗着修为通玄,便能视我等如蝼蚁,肆意践踏不成?!”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萱夷,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要破眶而出,化作实质的烈焰,将眼前这尊老怪物焚烧殆尽。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当口,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懒散的意味。众人侧目,只见一个青年提着个油光锃亮的葫芦酒瓶,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步履闲适,不时仰头灌上一口,喉结滚动间,酒香混着草叶的清气在肃杀的风中弥散开来,正是寻人而来的王俊。温宴那家伙只丢给他一句“去找个老前辈”,却吝啬得连个方位都不肯给,害他兜兜转转,几乎把这秘境外围的山头都踏遍了。
秦渊眉头拧成疙瘩,警惕地盯着这不速之客:“你是何人?此地凶险,岂容闲杂人等擅闯!”王俊眼皮都懒得抬,目光扫过单膝跪地、一副择人而噬模样的秦渊,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在下王俊,奉命寻人。诸位行个方便,寻着了人,我还有事要办。”话音未落,他身影倏然一虚,如烟似雾,下一瞬己鬼魅般出现在那光华流转的秘境入口之前。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王俊从怀中摸出一块非金非玉、刻满玄奥符文的令牌,轻描淡写地按在秘境大门之上。
嗡——!
刺目的强光如同凭空炸开的烈阳,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视线!光芒之盛,灼得人眼球刺痛,泪流不止。待那令人心悸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原地哪里还有王俊的影子?仿佛他从未出现过,方才的一切只是烈日下的幻影。
死寂!
五宗三院的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秘境……不是只能容纳三境以下的小辈吗?那王俊在萱夷那如渊如狱的威压之下,竟如闲庭信步,谈笑自若?他的修为……难道竟在萱夷之上?!亦或是……那块神秘令牌的力量?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魏秧瞳孔微缩,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王俊,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秘境的寂静:“你如何在此?”
王俊也注意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略一停留,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这秘境,难道只许魏姑娘来,不许王某来?”他旋即转向一旁静立如画的白衣女子,收敛了那份随意,郑重其事地躬身一礼:“晚辈王俊,拜见前辈。此番冒昧叨扰,是奉师命,有要事相告。”言罢,他双手奉上一枚古朴令牌,令牌上流转着玄奥莫测的气息。
扶仙剑灵的目光落在那令牌上,仿佛穿透了时光,低语如风过寒潭:“这小子……又在盘算什么?”她轻移视线,看向魏秧,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小妹妹,你先出去吧。我主人稍后便会放你出来,且在外稍候片刻。”素袖轻拂,带起一缕香风,魏秧的身影便如泡沫般消散在原地,不留一丝痕迹。
“小姐!”萱夷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从秘境光晕中踉跄而出的魏秧。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过魏秧全身,见那身玄衣依旧,并无明显伤口,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轰然落地,长舒一口气,带着后怕的余悸:“您可算出来了!老奴这心……若您真有个闪失,老奴万死难辞其咎,如何向宫主交代啊!”
魏秧站稳身形,拂开萱夷的手,目光平静无波,唯有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我能有何事?”她抬眸,视线如同极北之地的寒风,缓缓扫过五宗三院那些神色各异、惊疑不定的面孔,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嘲弄的弧度,“这秘境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五宗三院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首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魏秧……她竟然活着出来了!完好无损地出来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们,守渊宫……那睚眦必报的守渊宫,其雷霆之怒,岂是他们能承受的?
然而,魏秧并未当场发作。她沉默着,将那滔天的杀意与刻骨的恨意,如同淬毒的冰棱,深深埋入心底。宽恕?笑话。血债,唯有亲手讨还,方能平息心头那焚天的业火。五宗三院……她记下了。未来岁月,她会带着云梦泽的锋芒,一一拜访。这份“礼”,她定会亲自送达。
波光粼粼的湖边,王俊与扶仙剑灵并肩而行,水面倒映着素白与青衫的身影,宛如一幅静谧的古画。
“哦?”扶仙剑灵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如同玉石相击,“他竟真敢如此行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她侧目看向王俊,眼波流转间,洞悉一切,“你此去荒域,身份怕是藏不住。也罢,赠你两件小玩意,权当护身。”
素手轻扬,对着平静的湖面遥遥一指。
哗啦——!
湖心骤然塌陷,一道漩涡凭空生成,急速旋转,水声轰鸣!一道青碧色的流光如同挣脱束缚的灵雀,自漩涡深处激射而出,带起漫天晶莹的水珠!那流光在空中一个优雅的回旋,稳稳落入剑灵手中,显出一柄长剑真容。剑身修长,通体青碧如洗,隐隐有雀鸟振翅的虚影在剑脊上流转,剑柄处镶嵌着一颗青翠欲滴的宝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勃勃生机。
“此剑名‘青雀’,虽非真仙之器,却也触摸到了伪仙的门槛,予你傍身。”扶仙剑灵屈指一弹,青雀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化作流光飞向王俊。
紧接着,她玉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捻,仿佛从月光里抽丝剥茧,一顶样式古朴、边缘垂落着朦胧纱帘的斗笠便出现在她手中。“此物可混淆天机,遮蔽面容,寻常推演之术,休想窥你分毫。”斗笠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木质纹理,却又非木非金,散发着隔绝探查的神秘气息。
王俊眼中精光一闪,郑重接过斗笠与长剑,入手温凉,一股沛然的力量感自剑柄传来,斗笠则如同隔开了另一个世界。他躬身再拜:“晚辈,多谢前辈厚赐!”
扶仙剑灵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她并指如剑,对着身前虚空,优雅而随意地轻轻一划。
嗤啦——!
如同最华美的锦帛被无声撕裂,一道深邃幽暗的空间裂口凭空显现!裂口边缘流淌着混沌的光影,仿佛连接着另一个蛮荒的世界,狂暴的空间乱流气息从中隐隐透出。
“此去荒域,前路多艰。好自为之。”剑灵的声音依旧清冷。
王俊深吸一口气,将斗笠戴好,朦胧的纱帘垂落,遮住了他的面容。他紧了紧手中的青雀剑,对着扶仙剑灵再次一揖,旋即毫不犹豫,一步踏入那幽深的裂口之中。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裂口无声弥合,仿佛从未开启。
扶仙剑灵的目光转向缓缓睁开双眼的沈挽歌,那清冷如霜的容颜上,瞬间绽开一抹足以令百花失色的柔美笑意,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娇憨与依恋:“主人,您醒了呀。”
沈挽歌茫然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又看看眼前这仙姿绝貌、却又自称是他剑灵的女子,脑海中惊涛骇浪般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湖心巨剑、冰晶之路、劈开苍穹的惊天一剑……原来,那不是梦魇,是真实!
“魏姑娘……”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哼!”扶仙剑灵闻言,绝美的容颜上顿时浮现一丝薄嗔,如画的眉眼间带着七分委屈三分恼意,“主人好生偏心!有我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剑灵在侧,竟还惦记着外面的野花野草!”她莲步轻移,裙裾微漾,带着一丝幽怨的气息逼近沈挽歌。
沈挽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娇嗔弄得手足无措,面颊微红,竟一时语塞,讷讷不知如何回应。
见他窘迫模样,扶仙剑灵噗嗤一笑,如同冰河解冻,春回大地。她敛起玩笑之色,温言道:“好了,不逗你了。魏家那小丫头己先行离去。沈挽歌,你也该启程了。”她顿了顿,身影变得有些虚幻缥缈,“我暂时无法随你同去。你如今的力量……尚不足以执掌扶仙。”
“那……要如何?”沈挽歌急切追问。
“劫境。”剑灵的声音清晰而郑重,“唯有踏入劫境,引动天地之力洗练己身,方能初步承载我的锋芒。去吧,莫要让外面那翘首以盼的小姑娘等得太久。”她素手轻挥,一股柔和的推力传来。
沈挽歌只觉眼前光影流转,再定睛时,己然置身于秘境之外,阳光有些刺眼。
“沈挽歌!”魏秧清亮的声音带着欣喜,如乳燕投林般飞掠过来。她指着身旁气息渊深的老者和一位沉默如山的壮硕护卫:“快过来!这位是萱夷长老,我们守渊宫的擎天玉柱之一!这位是吴岳,我的贴身护卫。萱夷长老,吴岳,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沈挽歌!”
暮色西合,将三人的影子拉扯得歪斜细长,铺在蜿蜒如羊肠的小路上。碎玉般的月光洒落,被他们匆匆的步履踏得支离破碎。沈挽歌归心似箭,恨不能肋生双翼,立刻飞到那熟悉的篱笆小院,将这踏入仙门的喜讯,亲口告诉倚门而望的父母双亲。魏秧踩着他深浅不一的脚印,鼻翼忽然翕动——风中飘来一股极其细微、却令人作呕的腥气!那气味,像是生锈的铁链浸泡在焦糊的油脂里,又像是滚烫的烙铁狠狠摁进了腐烂的肉中,带着死亡特有的甜腻与焦臭,粗暴地钻进她的鼻腔!
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依旧在晚风中簌簌抖落着细碎的白花,如同漫天纸钱。然而,树下那常年摇着蒲扇、笑呵呵招呼“小歌子回来啦”的李爷爷,却不见了踪影。沈挽歌的脚步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死在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骤然收缩成绝望的针尖!视线所及之处,唯有冲天而起的火光!那曾经熟悉温暖的村落,此刻己化作一片炼狱火海!断壁残垣如同巨兽被撕裂后暴露的、焦黑嶙峋的肋骨,在烈火中痛苦地扭曲、呻吟。一根燃烧的巨大房梁轰然坠落,溅起漫天带着暗红血沫的灰烬,扑头盖脸地砸在沈挽歌僵冷的脸上。
他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木偶,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扑进那片滚烫的废墟。粗粝的瓦砾和尖锐的木刺划破了他的掌心、膝盖,鲜血渗出,染红了焦土,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在废墟中疯狂地搜寻,每一处触目惊心的景象都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他的心上:
焦黑的断木下,露出一角被血污浸透的棉布,上面绣着的、歪歪扭扭却充满喜气的粉色桃花……那是李婆婆熬了三个通宵,特意为过年新做的棉袄!她总说:“等小歌子出息了,穿着新衣给婆婆看!”
歪倒的石碾旁,王叔那根磨得油亮的黄铜旱烟袋,还别在他腰间那条磨破了边的旧腰带上。只是……那烟锅里再也不会燃起袅袅的青烟,再也不会传来他粗豪的咳嗽声和关于收成的唠叨了……
“呜……呃啊……”沈挽歌的喉咙里,终于爆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嘶哑破碎的呜咽。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冷的烟尘,滚进他干裂的嘴里,咸得发苦,苦得钻心。那些清晨井台边打水时的寒暄,夏夜里围坐纳凉时的家长里短和放肆的笑骂……此刻全都化作了最锋利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噗通!
沈挽歌的膝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重重地跪倒在滚烫的焦土之上!尖锐的石砾深深嵌入皮肉,但那点刺痛,远不及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剧痛之万一!他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手指痉挛着,抚过母亲散落在灰烬中、凝固着大片暗褐血块的鬓发,指尖掠过父亲那张沾满尘土、死不瞑目的脸庞——那双曾经充满期冀和骄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凝固的惊骇。
“娘……爹……”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沈挽歌撕裂的喉咙里艰难挤出,“我……我给你们……带仙门的喜报来了……我……我出息了……”破碎的呼喊,带着泣血的哀恸,撞在冰冷的断壁残垣上,只惊起几只盘旋在血色夜空中的乌鸦,发出几声凄厉的“呱呱”怪叫,扑棱棱的振翅声,将这片死亡之地的死寂衬托得更加阴森可怖。
魏秧玄色的裙摆扫过地上凝固的血泊和冰冷的尸骸,她紧握云梦泽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骨节泛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身后的萱夷长老面色凝重,手中拂尘无风自动,一股精纯浩瀚的灵力自他掌心涌出,在半空中交织、凝结,化作一片流转着玄奥符文的光幕。
随着萱夷口中吐出古老而晦涩的咒语,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燃烧殆尽的焦黑梁柱、碎裂的砖石、甚至凝固的血泊之上,开始渗出星星点点、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怨念与恐惧气息的幽蓝光点!这些光点如同受到召唤的萤火,纷纷扬扬地飘向半空的光幕。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光幕中疯狂闪烁、拼凑、重组——
数十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黑影,在深沉的夜幕下悄然潜入!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划破寂静!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村民绝望的抵抗与奔逃!一个邪异的血色阵法,被仓促地刻画在村中央的空地上,那扭曲的符文,分明是专门用来吸引嗜血妖兽的恶毒引妖之阵!
“为什么——!!!”沈挽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猛地从地上暴起!他双目赤红如血,额头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突跳动,那光幕中重现的血色惨案,清晰地倒映在他燃烧着无尽恨意的瞳孔深处!嘶哑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泣血长嗥,狠狠撕裂了死寂的夜空:“就为了一颗……一颗妖兽的妖丹?!就为了这肮脏的东西,你们就屠尽了我满村一百七十三口?!!”
话音未落,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巨大的悲愤与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意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他剧烈地摇晃了几下,终是支撑不住,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栽倒在脚下那片早己被亲人鲜血浸透、散发着浓重腥气的焦黑土地上。
嗤啦——!
一道熟悉的、幽深的空间裂口,如同命运无情的嘲弄,骤然在沈挽歌倒下的身躯旁张开。白衣胜雪的扶仙剑灵,再次现身于这片人间炼狱。她低头凝视着手中那枚微微发烫的国师令,一声轻叹,带着洞悉宿命的无奈与悲悯,幽幽响起:“你连这……都能算到么……唉……”
素手轻挥,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沈挽歌昏迷的身躯,将他送入那道裂口之中。剑灵的目光转向一旁紧抿嘴唇、脸色铁青的魏秧,声音清冷如故:“三日后,秘境外接他。”言罢,身影连同裂口,一同消失在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的夜风里。
三日后。
秘境结界如水波般荡漾开层层涟漪。一道身影从中踏出,玄衣如墨,猎猎作响,周身流转着非生非死、冰冷而凝练的微光——那是沈挽歌以自身元神本源强行凝练出的分身!如同一柄破开万载玄冰而出的寒蛟之刃,虽非血肉之躯,却承载着独立而坚韧的意识。这具分身,将是未来沈挽歌本体回归时,融合以快速重铸修为、跨越境界的桥梁与薪柴。
而真正的沈挽歌,他的灵魂,此刻正被投入扶仙剑灵所执掌的秘境最深处,在那无始无终的时间漩涡中,经历着九世轮回的残酷淬炼!
……
九世轮回,如同九次灵魂被投入滚烫的熔炉,反复锻打、淬火、冷却。每一世,都以最深刻的背叛、最锥心的痛楚、最彻底的幻灭收场。那轮回的尽头,仿佛有一个冰冷而宏大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
世人贪婪,恰似逐臭之蝇!在名为欲望的腐肉堆里,为了一星半点的残羹冷炙,争得头破血流,丑态百出。他们红着眼眶、赌上性命追逐的金银玉帛、权势美色,不过是时光长河里转瞬即逝的指间流沙,是虚幻泡影般的镜中水月,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在浩瀚的历史中激起。然而,就是这些虚无缥缈的幻影,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折断了脊梁,耗尽了精血,最终只落得两手空空,徒留一具枯骨和一地……供后人唏嘘或唾骂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