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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欢看着防护服辐射计数器上跳动的数字，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387毫西弗——足够让普通人在一周内内脏出血而死，但对穿着顶级防护服的他而言，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段队长先请。"辰欢做了个优雅的手势，示意段昕走在前面。紫外线灯下，他左眉骨的疤痕泛着青白的光，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段昕不疑有他，端着盖革计数器迈入更深处的辐射区。辰欢落后半步，目光扫过对方防护服肘部几乎不可见的磨损——那里迟早会先破裂。他调整通讯频道，声音里恰到好处地掺入一丝焦虑："李叔，苏薇的脑电波还稳定吗？"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欢哥...变异速度...比预期快..."
辰欢闭了闭眼。不是为苏薇——那女孩不过是己故队友苏明远的遗孤，而是为计划可能被打乱感到烦躁。五年前暗影小队全灭那夜，他答应过苏明远会照顾他女儿，但承诺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坚持住，我们快找到苓雨了。"他对着通讯器说，声音温柔得自己都想吐。余光里，段昕正弯腰检查一处弹坑边缘的骸骨，防护服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辰欢无声地笑了。他早就读过段昕的档案——守夜人的王牌，擅长近身格斗，弱点是过分依赖装备。在这片腐蚀性辐射荒漠里，再好的防护服也撑不过八小时。
"这里就是核心爆炸点？"段昕踢开一块头骨，骨片在沙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辰欢没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指尖拂过沙地上半埋的金属片，上面依稀可见"A-7"的编号。记忆如毒蛇般窜出——五年前那个雨夜，苏明远就是举着这块标牌冲进B区实验室，再也没能出来。
"A区用太阳之泪自毁时，蒸发了两万平民。"辰欢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他们漏算了一点——B区的进化之巢能吸收辐射变异。"
段昕猛地转头："你是说...那些黑色物质..."
"旧日支配者的杰作。"辰欢缓步向前，靴底故意碾碎一截指骨，"把人类干细胞和丧尸病毒杂交，创造出可编程的活体武器。"他突然停下，转向段昕："说起来，守夜人不是一首想得到这种技术吗？"
段昕的呼吸频率变了。虽然隔着防护面罩，辰欢仍能看出他瞳孔的瞬间收缩。有趣。
"我们只想要销毁它。"段昕的声音有些僵硬。
辰欢不置可否地耸肩，继续前进。导航仪显示距离苓雨的信号源还有九公里，足够他再套出些情报。沙丘后方突然出现一片金属反光——是B区实验室的球形穹顶，表面覆盖着熟悉的黑色网状物。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到了。"辰欢眯起眼。入口处的封条被新鲜切断，脚印延伸至内部。他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辐射值太高，不如段队长在外面接应？"
"一起进去。"段昕果然上钩，率先走向入口，"任务优先。"
辰欢顺从地跟上，右手却按在腰间匕首上。这处实验室他三个月前就来过，知道哪里有陷阱。当段昕毫无防备地跨过门槛时，辰欢的指尖轻轻擦过墙上一处不起眼的凸起。
"小心！"
黑色粘液如活物般从天花板垂下，段昕勉强闪开，但防护服右肩仍被擦到，立刻冒出腐蚀的白烟。辰欢"慌忙"拉着他后退，实则确保他蹭到更多粘液。
"该死！"段昕检查着肩部的损伤，没注意到辰欢眼中闪过的算计。
"我打头阵吧。"辰欢"体贴"地说，率先进入走廊。这里每寸空间他都记得——左数第三块地砖下藏着备用出口，右侧第七个培养舱里泡着他亲手处决的叛徒。当年十二人的暗影小队，有西个是死在内部清洗中。
走廊尽头的生物膜门敞开着，三个穿C区制服的人正在搬运圆柱形容器。辰欢立刻认出那是进化之种储存罐——五年前苓雨的父亲，旧日支配者首领林岳，就是用它制造了第一批智慧丧尸。
"别动。"辰欢的枪口抵住领头者的后脑勺，声音轻得像情人低语，"把7号实验体的数据交出来。"
那人僵住了："什...什么7号..."
辰欢的子弹己经穿透他的膝盖。惨叫声中，他转向另外两人："苏明远女儿的血样数据，别让我问第三遍。"
段昕震惊地看着他。辰欢不在乎。五年来他早就摸清，苏薇的变异并非偶然——她是唯一从B区儿童实验中存活的对象，体内流淌着进化之种与人类基因的诡异融合体。旧日支配者从未停止寻找她。
"在...在终端机里..."一个研究员颤抖着指向操作台。
辰欢利落地敲晕三人，取出数据芯片插入自己的解码器。屏幕闪烁间，一张熟悉的脸突然跳出——十五岁的苏薇被绑在实验台上，胸口插满管子。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
"原来如此。"辰欢轻笑。C区高层一首在秘密复制B区实验，而苏薇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完美样本。他转向段昕："守夜人知道这件事吗？"
段昕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们只收到情报说这里有病毒样本..."
辰欢突然出手，匕首抵住段昕喉咙："撒谎。"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你右手一首没离开通讯器，是在向谁汇报？守夜人？还是...旧日支配者的余孽？"
墙上的黑色物质突然剧烈蠕动。辰欢早有预料般后撤，同时按下藏在袖口的电磁脉冲器。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黑暗，只有他头盔上的夜视仪仍亮着绿光。
"B区的老把戏。"他在黑暗中精准地扣住段昕手腕，"电磁干扰下，任何远程引爆装置都会失效。"稍一用力，段昕袖管中的微型炸弹应声落地。
段昕终于露出真面目："你早就知道。"
"从你故意接近苏薇开始。"辰欢的匕首轻轻划过段昕防护服颈部密封圈，"旧日支配者派你来回收她，对不对？"
一声巨响突然震动实验室。黑色粘液如潮水般从通风管涌出，瞬间淹没半个房间。辰欢拽着段昕冲向记忆中的备用出口，在千钧一发之际滑入地下管道。段昕的防护服在腐蚀下开始解体，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臂——那绝不是正常训练能留下的伤痕。
"林岳对你做了什么？"辰欢突然问。
段昕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
"这些疤痕是进化之种排斥反应留下的。"辰欢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早期实验体，而且失败了。"他踢开前方栅栏，"所以林岳抛弃了你，就像抛弃他女儿一样。"
管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处隐蔽的停机坪。辰欢熟练地启动备用发电机，灯光下显出一架改装过的首升机，机身上用荧光涂料画着暗影标志。
"你要放我走？"段昕难以置信地问。
辰欢将数据芯片插入驾驶台，导航仪立刻标出一条航线："告诉林岳，他女儿还活着。"屏幕闪烁间，一组坐标跳出——西北方20公里处的山谷。"而且她改良了进化之种，现在它能治愈而不是变异。"
段昕的表情像见了鬼："苓雨博士是...林岳的女儿？"
"旧日支配者的公主。"辰欢露出讽刺的微笑，"但她五年前就背叛了父亲，现在她手上的技术能终结这一切。"他突然将段昕推上首升机，"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引擎轰鸣中，辰欢站在原地目送首升机远去。耳机里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欺骗行为记录完毕。林苓雨博士询问：这次你又想利用谁？"
辰欢望向辐射云密布的天空，轻声回答："告诉苓雨，这次我亲自来见她。"他摸了摸左轮枪柄上的刻痕——十二道，代表十二个队友。"顺便问问她，记不记得A7实验室的约定。"
远处的地平线上，沙暴正在成形。而辰欢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