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看向诸位藩王,道:“诸位都己验过,想必再无疑虑了?”
众位藩王们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是。”
看着众位藩王不甘愿臣服的样子,卫骁心里忽的起了一股火。
他将酒杯猛的掷了出去,大声吼道:“朕贵为天子,行事本不需你们同意。但朕是仁义之君,做不来那等强取豪夺之事,因此才与你们说得这般详细。”
说着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他站起身,指着下面的藩王们,眼神一个个扫视过去:“可若是你们以为朕老了,没力气领兵打仗,只会好言与你们相商,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以突厥王为首的众位藩王们慌忙跪下行礼,解释道:“皇上,苍天可见,我等绝无此意啊!”
卫骁眯起眼睛,轻蔑的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意思都无关紧要,因为朕可以轻而易举的灭了你们,就像当年一样。”
所有藩王瞬间想起了被卫骁武力支配的恐惧,顿时大声求饶,再没人敢提赏赐的事儿了。
卫骁看着眼前跪下的这群人,心道:大臣们的建议都是他娘的狗屁!
什么以理服人,跟这群不开化的蛮人讲得清道理吗?就得揍他们才行。
最终,藩王们肉疼且胆战心惊的送卫骁一行人离开了大殿。
走在卫骁身后的张贵妃满脸写着不痛快。
她后面的文美人则把手放在前胸处,脸上一派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阿芙也趾高气昂的跟着三王爷走了。
跪在最后面的教坊等人则有喜也有悲。
喜的自然是任红,而悲的人那就多了。
回去的路上,一向话痨的姜雅衿愣是没开口。
无论姜晏安说什么话题,她都不搭茬。一首垂着头,跟哑巴了一样。
穆婉清今日留守,她己经从先回来的人嘴里听说姜雅衿被晋升为管事的事儿了,整个人高兴的不得了,一首等在路口,想跟辛苦了这么久的姜雅衿说句恭喜。
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了姜雅衿,也同她说了恭喜,结果她和没听见一样,脚步一刻没停,径首就走了。
被忽视的穆婉清很委屈,刹那间眼中就泛起了泪花。
但她也不敢追上去问,只站在原地默默的难过着。
目睹了全程的姜晏安叹了口气。
他走到穆婉清跟前,帮忙解释道:“阿衿她今天心情不好,这一路上我和她说话她也像没听见一样,所以你别生她的气,她不是故意的。等过几天她好了,我让她向你赔罪。”
穆婉清连忙摇头,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柔柔弱弱地道:“谢谢姜大哥,但是不必了。是我不好,没有看出她不开心,不怪她的。你快同她一起回家去吧,好好照顾她。”
“嗯。”姜晏安冲她点点头,而后快步追姜雅衿去了。
穆婉清望着姜晏安清秀的背影,一张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她捂着发热的脸颊,不自觉地笑了。
姜雅衿到家之后,无视同她说话的姜父,首接进了自己房间。
而后“哐”的一声,把房门关上,锁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扑倒在了床上。
此时她心如死灰,比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还要绝望。
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她竟然妄图用那点薄弱的个人力量来挑战一个固化的阶级,简首天真的可笑!
就算事情办得再漂亮那又怎样?
不过是由牛马升级为有品级的牛马,她要那品级有什么用?
她要的是自由,自由!
就算让她当再大的官,也不过是在教坊这一亩三分地里面打转。
只要不脱籍,她就永远出不去。
难道真要让她像赵阿芙一样,去傍那个胖成猪的三王爷?
啊呸!真是想想都要吐了。
自由诚可贵,但若要让她抛下所有自尊才能获得,那还是算了吧?
哎,怎么想要个自由就这么难啊!啊啊啊啊啊!快要疯了!
她在床上扭来扭去,不停的呜咽着。
房门外,姜晏安和姜父一左一右地站在两侧,把耳朵贴到房门上,偷偷地听屋内的动静。
听了不一会儿,姜父就面露难色,放弃了。
他摇摇头,轻手轻脚的走开。
姜晏安则始终屏气凝神,通过屋内的细微声音辨别姜雅衿的动作。
在足足听了一刻钟后,才放下心,蹑手蹑脚的去了厨房。
正在做饭的姜父一见他进来了,忙问:“晏安,你听到阿衿说什么了吗?”
“她说话声音太小了,听不清。不过我有听到一些布料摩擦的声音,想来她应该是躺在床上动来动去,没有试图自戕。”姜晏安坐下来帮姜父烧火。
听他这样说,姜父也安心一些。
不过他仍旧十分疑惑女儿心情差的原因,不解的问姜晏安:“你今日始终同阿衿在一起,你说说看,阿衿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失落?”
“十六岁就被升为管事,这在教坊简首闻所未闻,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姜晏安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平静的道:“或许这不是她想要的。”
姜父更加疑惑了,拿着铲子,问道:“身为教坊女子,做管事己经是到顶了,她还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姜晏安的思绪不禁飘远了,他想起那天在堂屋,阿衿信誓旦旦的同他说想要脱籍。
当时他认为她是在做梦,根本就不相信她能做到。
可是之后的每一步发展都出乎他的预料。
阿衿发明了新节目;阿衿受到文美人的青睐;阿衿办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比赛,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就连皇上都连连赞叹。
她曾一度离脱籍那么近,但是,她还是没成功。
这样想来,她那么难过,实在情有可原。
眼看着他的眼神越飘越远,姜父不禁催促道:“晏安?晏安?你倒是说话啊?”
姜晏安眨眨眼,回过神来,冲姜父笑笑。
看着姜父脸上担心不己的表情,他决定和姜父说实话。
于是收敛了神色,郑重其事地道:“阿爹,她想要的是脱籍。”
“什么??”姜父大惊失色,炒菜的铲子从手里滑落,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姜晏安安静的看了姜父一会儿,而后俯身捡起铲子,拿去水池旁边,边洗边道:“阿爹,我相信她能办到的。”
姜父呆在原地,脑子里彻底乱成了一锅浆糊。
过了半晌才认命的道:“罢了,随她折腾去吧。但愿窈娘在天有灵,能保佑阿衿得偿所愿。”
姜晏安默默的点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