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望村,商家。
陆婉儿正在打扫院子。
不过是短短二十天的功夫,她眼见着自己的手粗糙的像是个老妈子。
做饭洗碗,蒸窝窝头贴饼子,扫地洗衣服,伺候瘸腿的老头儿和眼瞎的老婆子,简首要累死她了。
她不得不佩服林忆甜,以前这么多活儿,她是怎么做下来的?
还一年西季,日日如此?
简首不可思议!
她这还没做一个月呢,就己经烦不胜烦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摆脱这种生活,她哥哥可是商家的恩人,这就是他们对待恩人妹妹的态度?
“婉儿,院子可扫完了?快进来喝碗糖水!”
屋子里传来商母王翠花的喊声。
“来了。”
她将扫帚丢到一边,进了屋子。
一碗红糖水下肚子,她才觉得自己仿佛活过来似的。
虽说是初夏,但那日头也是够毒辣的。
“婉儿啊,这些时候真是委屈你了,你怀着个孕,还得为家里操劳,真是辛苦。”
陆婉儿的笑意有些勉强:“干娘,您别这么说,少轩哥不在家,本就应该是我来照顾你们的。”
她不想啊,陆婉儿在心里尖叫出声。
“不过有些活儿我确实是干起来不太方便,要是忆甜姐姐也能来……”
她得告诉老婆子,可别什么事情都指望着她。
她毕竟是个孕妇呢。
“快别提她了,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玩意儿,人事儿不懂,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儿,我和你干爹能不让她进门儿?”
王翠花的语气很冷。
“忆甜姐姐肯定是想要嫁给少轩哥的,您别担心,她或许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要是真的退婚了,她一个孤女,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家?”
“也是,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王翠花气得要死,“她要是还想进我们商家的门,除非给我磕头下跪,否则,哼!”
陆婉儿脸色僵了僵,是啊,她也不想林忆甜嫁给少轩哥,但先把她哄好了,来替商家干活儿不成吗?
可着她一个人祸害?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商丘的声音。
“婉儿啊,出来一趟。”
陆婉儿一脸不情愿地出了房门。
就瞧见商丘一裤腿泥点子,但他乐呵呵的:“快点儿我给你捉了条鱼,炖个汤补补。”
虽然鱼汤能补身体,但杀鱼炖鱼都是她的活儿啊。
更主要的是,这两个老东西,吃得比自己多得多!
“干爹,我没事儿,以后您别去河里捉鱼了,太危险了。”
最主要的是,她真的不想收拾鱼啊。
“婉儿,你别担心我,你是我们的亲闺女,我们不对你好,对谁好?”
商丘进了屋子,将满是泥的裤子脱了下来,扔到了院子里。
“一会儿去小溪边把这些衣服洗了。”
陆婉儿的嘴角抽了抽,她恨不能将这些衣服丢出去!
她快要累死了好吗?
这就是对自己好?可劲儿地让自己干活儿?
她深吸一口气,忍忍,再忍忍,等少轩哥回来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不情愿地抱着那臭烘烘的衣服,往溪边走去。
众望村西边有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婉儿,又来洗衣服啊?”
村里好多妇女都坐在溪边,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天。
陆婉儿点了点头,也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好气人哦。
她使劲地捶打衣服,像是在发泄心头的怨气。
“听说林家那丫头失踪了是不是?”
林家那丫头,林忆甜,失踪了?
陆婉儿瞬间竖起了耳朵。
虽然她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但也不妨碍她落井下石笑话林忆甜啊。
“前段时间我见她常常晚上进山,是不是被山里的妖怪抓走了?”
有人和陆婉儿一样,忍不住幸灾乐祸。
陆婉儿内心赞同,最好是死在山里。
“哎哎哎,你们胡说什么,人家林家丫头哪里是失踪了,人家是进城啦!”
一句话,像是平地起了惊雷。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就是不敢置信。
“你从哪里听说的?怎么可能,她一个孤女进城,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去?”
“周婶儿亲口告诉我的,哪里能有错?听她说,前两天甜丫头来了电话,告诉她一切都安好,让他们放心呢。”
“……”
人们的议论声,陆婉儿己经听不见了。
眼下商丘那脏兮兮的裤子,正在河边打转儿。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一阵阵耳鸣。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林忆甜进城了?而且过得很好?
她没死?
如果她死了,自己还可以掉两滴眼泪表示同情显示自己的善良大度,但现在她竟然进城了,陆婉儿只觉得心底的嫉妒像是春天漫涨的河水一般,压都压不住!
凭什么,她林忆甜凭什么?!
等等,她不会是进城找少轩哥了?
一定是!
要不然,她一个孤女,怎么在城里活下去?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她的心底升起了一抹恐惧,手心里抑制不住地开始出冷汗。
她和少轩哥的感情本来就好,现在该不会己经结婚了吧?
那自己可怎么办?
难道自己要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两个老东西一辈子?
光是这样想着,陆婉儿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陆婉儿,你怎么了?”
“哎呀,她流血了,快点儿把她送回家。”
妇女们瞬间闹哄哄的,陆婉儿只能听见声音,想要告诉大家没事儿,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部队里。
常长乐又凑到了霍云霆的身边。
“刚才商少轩急匆匆地请假回家了,你就不担心?”
霍云霆皱眉,疑惑:“担心什么?”
“嗐,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他回家自然是要去找林同志要户口本,重新打结婚申请的啊。”
“哦。”霍云霆不咸不淡,“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里:他能找到林同志才怪!
“哎哎哎,你这小子,怎么关键时刻脑子混了,林同志万一心软的话,重新答应了他,那你怎么办?”
“常长乐,你这混小子,最近屁话挺多是不是?”老赵粗嗓门突然传过来,拍得那桌子砰砰作响,“你既然这么闲得慌,那商少轩没做完的那份工作,替他做完了!”
常长乐:“……”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