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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站在血雾弥漫的小区入口，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再进去试一试。如果5分钟后我没有出来，你们就回去。"
林禾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别冒险！那片血雾里有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
"可是让我就这样丢下陈默，我做不到。"顾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固执的光芒。他指了指自己胸前别着的篮球队徽章——那是三年前陈默在他生日时送的礼物。
"我们也做不到！"我急得首跺脚，脚下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们不是要丢下他，而是要回到起点去救他！这是唯一的办法！"
顾深转身时，我注意到他后颈的汗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万一你的推断是错的呢？"他质问道，"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回来？到时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哑口无言。确实，我所有的推测都建立在那些神秘、模糊、推测的提示上。
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确实无法让大家就这样轻易丢下好兄弟。我的掌心沁出冷汗，黏腻地贴在裤缝上。
"就这样说定了。"顾深突然看向我说，"别看表了，你们数到500。如果我没出来..."他的声音顿了顿，"就按浅浅说的做。"
不等我们回应，他的身影己经没入血雾。那团暗红色的雾气仿佛有生命般，在他进入的瞬间剧烈翻涌，隐约传出类似婴儿啼哭的诡异声响。
林禾颤抖着开始计数："1...2...3..."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数一个数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张承砚突然将我拉到一旁废弃的报亭后。他压低声音时，我能闻到他身上咸咸的汗水味。
"你一定还发现了其他细节。"这不是疑问句。张承砚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伪装，我看向他，这才发现他什么时候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我咽了口唾沫："记得那片野地吗？我们来回经过两次。"
张承砚眯起眼睛，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警觉的豹子。他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着军刀上的凹痕。
"第二次穿过野地后，后座的钟表停了。"我压低声音，"404报错在程序里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张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虽然他不是程序员，但是他计算机专业，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代码的含义——NotFound，不存在。
"所以我90%确定，那时我们就己经脱离了程序设定。"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我们不该纠结世界的真实性，而要按照'游戏规则'行动。"
"你是说..."张承砚的声音突然干涩得像砂纸，"我们现实中的家根本不在这个'地图'里？"
就在这时，林禾的计数声戛然而止。"500了！"她尖叫着指向小区，血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里面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
我强压下胃里的翻涌："按计划行动！现在！"
返程的车上，沉默像实体般压得人窒息。来时六个人两辆车，现在后视镜里只能看到祁浩驾驶的另一辆车紧跟着我们。仪表盘显示的速度是80码，但窗外景物倒退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当那片诡异的野地再次出现时，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挡风玻璃上爬满蛛网状的裂纹，车载收音机自动开启，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
"抓紧！"张承砚刚吼出声，两个血人就从扭曲的空间中冲了出来。是陈默和顾深！陈默的右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顾深半边脸都是血，但他们活着！
"开车！快！"顾深撞进后座时带进一股腐臭味。我猛踩油门，后视镜里，整个小区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般坍缩。空气变得像胶水般粘稠，肺里的氧气被一点点榨干...
当轮胎碾过某个无形界限的刹那，世界骤然清晰。但还没等我们喘口气，挡风玻璃上就映出密密麻麻的怪物身影——是离开时的怪物潮！它们腐烂的脸上竟然带着诡异的微笑，朝我们包抄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北面山体突然裂开，一扇镶嵌着电子纹路的金属门凭空出现，门框周围闪烁着幽蓝的代码流。
"冲进去！"张承砚的吼声与引擎的轰鸣同时炸响。在撞入门扉的瞬间，刺目的蓝光中我最后看到的，是后视镜里陈默脖子上那个若隐若现的条形码印记...
当视野恢复时，我们连人带车出现在一处山崖平台。远处，一轮血月正从云层中浮现。劫后余生的众人瘫倒在地，陈默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出诡异的回音。
"对不起..."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差点害死所有人。"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全家福，照片在他掌心碎成粉末。
顾深龇牙咧嘴地指着自己青紫的眼眶："看这个，陈大少爷的杰作。"他试图活跃气氛，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原来当陈默回到"家"时，父母正在准备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香气那么真实，母亲眼角的皱纹都分毫不差。"他们让我去睡一觉..."陈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在我快睡着时，顾深这个疯子破窗而入..."
"然后我看到..."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我妈转身时...后颈上有和你手上一模一样的条形码..."
张承砚站起身，山风掀起他染血的外套。"从现在起，"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我们要像真正的玩家那样思考。"他故意踩碎地上一个正在蠕动的黑色甲虫，"记住，在这个游戏里，感情可能是最致命的陷阱。"
远处传来类似防空警报的嗡鸣，一轮血月完全升上了天空。我们身后的金属门正在慢慢虚化，而前方的山路上，隐约可见一块闪着红光的指示牌：生存游戏第二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