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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滴水的声音。
恍惚间，我挣扎着撑开眼皮，后脑就传来钝痛。
潮湿的冷气渗入衣服，地面黏腻的血浆沾在脸颊上，仿佛能感觉到生命的流失。
借着微弱的应急灯光，我看到林禾蜷缩在五米外的角落，右手仍保持着数据化的状态，皮肤下流动着诡异的蓝色光点。
她正用牙齿撕开绷带，颤抖着包扎左腿的伤口。血从指缝渗出，在金属地板上积成暗红色的小洼。
"我们还...活着？"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她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电弧般的蓝光："浅浅！"随即痛苦地皱眉，"别动...你肋骨可能断了。"
试着起身时，尖锐的疼痛证实了她的判断。
我这才看向身体左侧，明显的凹陷，每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肺叶上刮擦。
"其他人？"
林禾摇头，发梢扬起细碎的电火花。
“你？”我疑惑发出声。
“好像异能正在失控···”她苦笑，接着说这"我们掉下来就散了...不过，我听到东南方有枪声，应该是陈默.."
我刚想要说什么，听到远处传来黏腻的蠕动声。
我们同时僵住——那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响。
我和林禾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蠕动声，当它从通风管钻出时，林禾的呼吸明显停滞了。
三具人类躯体被粗暴地缝合在一起，中间那颗头颅还能看出曾是研究员。
左肩嫁接的机械臂拖着滋滋作响的电锯，右腹裂开的伤口里伸出章鱼般的触须。最可怕的是它的移动方式——像坏掉的提线木偶，每次关节弯曲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找...到...了..."中间的头颅突然开口，腐烂的声带摩擦出气音。
林禾的指尖开始聚集雷光，但蓝色电弧变得断断续续。
"该死..."她咬牙，"这里的磁场在干扰异能...而且我好像力量流失的有些快"
我和林禾就这样看着怪物突然加速冲来，电锯劈向我的头顶！
就在我们认命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只听到
"砰！"
子弹精准命中怪物的机械关节，火花西溅。
张承砚从阴影中现身，他的半边脸看不清样子，血从额角流到下巴，但握枪的手稳如磐石。
"三连变异体。"他侧身挡在我们前面，"打关节连接处。"
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电锯突然180度反转，朝张承砚拦腰斩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属冷光闪过——
"锵！"
陈默的右臂化作巨刃架住电锯，火星照亮了他狰狞的表情。
"杂碎..."他左手的军刺同时捅进怪物腹部的口器，"他么的，怪物也有拼多多？？老子最恨拼凑货！"
黏稠的黑色体液喷溅而出，怪物疯狂扭动。
林禾趁机将积蓄的雷电轰向它头顶的通风管——
"轰！"
坍塌的管道将怪物压在下而，但它嫁接的触须仍在蠕动。
张承砚快步上前，对着每颗头颅各补一枪，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顾深呢？"我忍着肋骨的剧痛问道。
陈默甩掉臂刃上的黏液："去找那个见鬼的录音带了。"他的金属手指突然变形，弹出微型探照灯，"这层是废弃的基因库...到处都是这种缝合怪。"
灯光扫过墙壁，我们同时倒吸冷气——
整面墙都是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半人半机械的躯体。最骇人的是中间那个空舱，标签写着：【原型体S-00：记忆载体提取中】
"祁浩提到的录音带..."林禾突然指向舱体底部。
玻璃碎片中，静静躺着一盘老式磁带。
磁带插入播放器的瞬间，刺耳的电流杂音里混入祁浩的声音：
"...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可能己经变成系统的一部分。记住，血月不是观测装置...是牢笼。我们都被困在..."
声音突然中断。天花板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某种庞然大物正在上层爬行。
"准备战斗。"张承砚快速更换弹匣，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这是体力透支的征兆，"陈默，还能金属化多久？"
陈默扯开破损的袖管，露出开始泛青的金属皮肤："最多十分钟...这鬼地方在吸收异能。"
林禾尝试聚集电弧，但这次只激起几点微弱的蓝光。她狠狠咬破嘴唇，用疼痛刺激异能："给我三十秒...能蓄一发大的..."
走廊尽头突然亮起数十个红点。
是机械蜘蛛，每只都有猎犬大小，腹部装着旋转的激光发射器。
"跑！"张承砚扔出最后一颗烟雾弹。
我们努力拼命一样跌跌撞撞冲进侧门，陈默用金属化的肩膀撞开密码锁。
门后是垂首的维修井，生锈的梯子通向黑暗。
"下井！"张承砚边后退边射击，他的枪法依然精准，但呼吸明显紊乱了，"林禾！现在！"
林禾转身的瞬间，蓄积己久的雷电如长鞭甩出。蓝白色的电光在蛛群中跳跃，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电路板气味。
我最后一个爬下梯子，抬头时看到骇人的一幕——
陈默的金属化正在消退，皮肤恢复正常的瞬间，一只机械蛛扑向他面门！张承砚猛地拽开他，自己却被激光扫过左肩。血瞬间浸透半个肩膀，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砚哥！"陈默的声音都变了调。
"继续下。"张承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别停。"
我们向下爬了仿佛一个世纪。黑暗中，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上方持续不断的金属刮擦声。
终于踩到实地时，林禾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前面...有火光。"
温暖的红光从门缝渗出，伴随着熟悉的火焰爆裂声。
是顾深！
我们冲进门内，看到的场景却让人血液凝固——
顾深背靠着燃烧的档案柜，火焰在他周围形成防御圈。而他对面，站着另一个"张承砚"，正用完全相同的持枪姿势与他对峙。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别过来！他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