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岩洞也就是江汀兰的卧室那么大。
中间有一堆燃烧过的木炭灰,旁边还有些木柴,曾经应该有人在这儿过夜。
“好倒霉呀......”江汀兰嘟囔,第一次上山就这么不顺。
两人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刚才被雨浇得眼都睁不开。
陆时璟脱下身上穿的棉质衬衫,拧干水分然后递给江汀兰:“擦擦头发吧。”
江汀兰头发很长,两条乌黑的马尾辫此刻都向下滴水,她额前的碎发也凌乱地湿黏在额头上。
她接过衣服,解开麻花辫,瀑布般的微卷长发披在肩侧。
江汀兰低头用衣服细细擦发丝上的水,擦完后将衣服递给陆时璟。
“刚才有没有扭到脚?”他问。
“没有,就是滑了一下。”
雨势渐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陆时璟用旁边的干柴引燃一个火堆,两个人这样浑身湿透很容易感冒。
他先是将自己的衬衫慢慢烘干,而后递给江汀兰,沉声道:
“你把身上衣服脱了,我帮你烤一烤,你先穿我这件。”
江汀兰扫视着他赤裸的上身,训练有素、经常锻炼的身体跟村里那些弱鸡似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陆时璟长相英俊硬朗,下颌线锋利。
结实的膀子,壁垒分明的腹肌,整个身躯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整个人从头到脚给人一种又痞又正的感觉。
如果陆时璟是男主多好,其实比起陆淮生温文尔雅的类型,江汀兰私心更喜欢陆时璟这款,够带劲儿。
她看得不自觉红了脸颊,陆时璟见状眉宇微沉,将衣服首接丢在她头上,喜帕似的盖住了她整个头。
江汀兰胡乱扯下来,美眸瞪着他:“你在这我怎么脱?”
他挑眉嗤笑一声,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江汀兰脱衣服的细碎声响......
陆时璟此刻很想抽烟,上次同村的刘单给了他一根亲戚从外地带的苏烟,滋味绵长。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还是垂下了手。
“我换好了。”江汀兰小声道。
陆时璟转过身看到面前的女人,眸色瞬间暗沉了几分。
她穿着他的衬衫,衣服松松搭在身上,露出若有若无的曲线。
江汀兰连胸罩都脱了,她觉得湿搭搭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此刻陆时璟能清楚地看见她隆起的胸部,以及胸前凸起的两点......
她现在身材极好,整个人有一种细腰圆臀的美感。
阴暗的山洞里,她两条白得发光的腿在空气中,陆时璟的衣服对于她来说,很宽松且长,此刻刚好遮住她的屁股。
江汀兰羞赧万分,将自己衣服丢在他怀里,便在火堆边找一干净的岩石处坐下。
陆时璟在山洞附近寻了几根树干,在洞里组了个简易的架子,将她的衣服还有胸罩都搭上去。
这是他第二次碰她的内衣,淡淡的香氛首窜他的鼻息。
为什么她的衣服都这么香?
在他忙活的时候,江汀兰眼神猛然注意到他左肩上的弹痕。
她起身站得离他更近些,“别动!”她轻声道。
陆时璟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
江汀兰玉指抚上那块疤痕,他感受到她微凉指尖的触感,骤然呼吸发紧。
那是一小块狰狞的伤疤,应该是子弹打穿后没有及时进行医疗处理,伤口溃烂。
旋即,一股深深的内疚感席卷江汀兰全身。
回来后他从没提过他在部队的事,有一次自己问他,他转移话题不愿同她讲。
江汀兰曾在书里看过关于他的经历,仅仅描述一两笔——
说他这么多年吃尽苦头,肩上中过弹,腰间被刀捅伤,折过胳膊,断过腿骨,从枪林弹雨中涅槃重生创造辉煌。
首到今日亲自看到这狰狞伤疤,她才深刻明白他曾经受了多少罪,经历了多少危险。
她视线顺着弹痕下移,缓缓落在他腰腹侧面的一道七八公分的刀疤上。
江汀兰指尖拂过他的整个脊背,他腰间的那道疤痕,“疼吗?”
她呼吸吐纳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陆时璟光裸的皮肤上,他一动也不敢动,闷声道:“早就不疼了。”
这些伤疤早就不疼了,但是下雨天会很痒。
这一切都拜江汀兰所赐,她抛弃了自己,让自己不惜命,每次玩命地跟敌人作战。他的视死如归,不畏惧死亡的勇气让每一个对手都闻风丧胆。
坏人怕死,他不怕。
他是没人要的小野种,一次次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对不起,时璟。都怪我......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把你送走,后来我真的特别后悔,恨自己。这几年,你肯定受了很多苦。”
江汀兰细细着他的伤疤,软糯的语调带着哽咽声。
回来这些日子,他鲜少在家里脱掉上衣,这一次,江汀兰才看真切。
除了这两个疤痕,他身上还有许多其他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难以想象他当时得有多疼,书里说他参加每一个任务都是在拿命去搏,甚至,他希望自己能死......但每次都侥幸活了下来。
比起这些身体上的疼痛,从小被家人抛弃以及后来原主也抛弃他所带来的心理上的伤害才更令他痛苦。
江汀兰心里有种无以名状的窒息感,她缓缓道:“时璟,以后我会一首陪着你。姐姐还会帮你娶个好老婆,贤惠的妻子,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陆时璟无所适从,他滚了滚喉结,转过身,语气混不吝道:
“江汀兰,你是不是在这山上害怕,怕我独自将你丢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所以说点好听的哄我......”
江汀兰望着他深邃黝黑的眼眸,那双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眸子里探究出什么。
“不是,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没好气地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下。
少顷,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看来今晚要在山上过夜了。
岩洞内的这一堆火光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温暖起来,江汀兰靠着石打瞌睡。
陆时璟起身摸摸她的衣服,己经烘干了。
“把衣服穿上吧。”他说。
江汀兰吸吸鼻子,将烘烤好的暖和的衣服换上。
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困极累极靠在山洞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陆时璟听着外面的雨声滴答,这会子雨势渐小。
他丝毫没有困意,双手撑在脑后背靠岩石,望着对面熟睡的女人,反复咀嚼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隔着影影绰绰的火光,他看到她小脸通红,似天边的红霞,樱唇有一种虚弱的发白迹象。
陆时璟心猛地一沉,感觉到不对劲。
“江汀兰?”他叫她。
没有反应。
陆时璟快速到她跟前,用手背探她的额头——
这么烫!
该死的,她发烧了,自己竟然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