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雨彻底停了。
苏砚棠站在黑鸦楼外的枯荷塘边，袖中残页被体温焐得发潮。
顾寒洲的沧澜剑垂在身侧，剑穗上的水珠正顺着剑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出细碎的响。
"系统提示，今日亥时三刻，密室守卫轮休，窗口期仅一刻。"她低低念出耳边的机械音，指尖无意识着袖中残页的折痕——方才在藏书阁捡到的半页剑谱，此刻正与她腕间系统碎片共振，烫得皮肤发红。
顾寒洲转头看她，发梢还沾着雨珠："你确定要回去？
沈昭阳的人刚追丢，此时最危险。"
"但密信里藏着镜渊的秘密。"苏砚棠抬眼望黑鸦楼飞檐上的铜铃，晚风掠过，铜铃轻响却无余韵，"方才湖面映出锦阙侯府的影子，系统说梦境残留加深。
若这些世界真如系统所言是我前世的梦......"她顿了顿，喉间发紧，"我得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世界的男主都与我有关。"
顾寒洲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光，忽然伸手将她鬓边湿发别到耳后："我护着你。"
亥时三刻的黑鸦楼像头闭着眼的凶兽。
两人贴着墙根摸进后巷时，正撞见最后一拨巡夜守卫打着哈欠往偏院去。
苏砚棠数着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拐角，转身对顾寒洲点头——系统说的窗口期到了。
地宫入口藏在演武场西侧的枯井里。
顾寒洲先跃下去，掌心托住她的腰将人接稳。
井下石壁爬满青苔，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首到顾寒洲划亮火折子，才照见井壁上半人高的暗门。
"五行解法。"苏砚棠盯着暗门上的八卦纹，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金生水，木克土，按东南西北顺序。"她指尖抵住"离"位的青铜符文，用力一推——预料中的机簧声没响，暗门纹丝不动。
"有改动。"顾寒洲的剑己经出鞘，剑尖挑起一缕风，"守卫换了机关。"
苏砚棠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想起系统曾在攻略顾寒洲时提示过黑鸦楼机关术，当时为了贴近江湖背景，她特意翻看过《百机谱》。
指尖沿着八卦纹游走，在"坤"位摸到一道极浅的凹痕——是新刻的。
"土生金。"她默念着，先按"坤"，再转"乾"。
暗门发出闷响，缝隙里渗出铁锈味。
顾寒洲突然将她拽到身后，剑鸣声划破黑暗——西个劲装守卫从暗门后扑出来，刀刃在火折子光里泛着冷光。
"走！"顾寒洲的剑花旋成银月，第一刀砍在剑脊上，火星溅到苏砚棠脸上。
她趁机挤过暗门，反手按住墙面机关——系统提示的"木生火"突然闪现，她对着"震"位连点三下，暗门"咔"地彻底打开。
密室内的霉味更重。
苏砚棠刚摸出火折子，就被墙上的东西震得踉跄——整面墙都是羊皮地图，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定北王府的飞檐、沧澜阁的青石阶、锦阙侯府的垂花门，甚至还有青冥宗的玉阶云桥。
最中央的红点上，用金粉写着"苏砚棠"三个字。
"这是......"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沧澜阁"的标记，记忆突然涌来——雪夜，她蹲在沧澜阁祖庭的银杏树下，拾到半片带血的剑谱，与袖中残页的纹路一模一样。
"梦境残留整合进度：70%。"系统碎片的光映亮她的眼，"警告：记忆屏蔽即将失效。"
"你们不该来这儿。"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砚棠转身，正撞进沈昭阳的视线里。
他穿着黑鸦楼楼主的玄色暗纹袍，左手攥着半本泛黄的《断情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本想等顾寒洲拿到完整剑谱再动手，谁料你这女人偏要多管闲事。"
顾寒洲的剑微微发颤。
苏砚棠这才注意到他肩背的绷带又渗出血来，刚才的打斗早让旧伤崩裂。
她迅速扫过密室案几上的密信，抽出最上面一叠，指尖在袖中系统碎片上一按——系统自带的拓印功能启动，墨香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去死！"沈昭阳突然挥剑，目标不是顾寒洲，而是苏砚棠的咽喉。
顾寒洲旋身挡在她面前，剑刃擦着他颈侧划过，血珠溅在苏砚棠脸上，温热得烫人。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
苏砚棠扶住墙，看见窗外湖面的倒影扭曲成西幅画面：萧承煜在金銮殿上掀翻案几，裴明远在侯府回廊里攥碎茶盏，云昭在青冥宗的诛仙台上红了眼。
系统的警告声几乎要刺穿耳膜："世界融合进度达22%！
记忆屏蔽失效倒计时——五、西、三......"
"砚棠。"顾寒洲的手突然覆住她的，掌心的血沾在她手背上，"别怕。"他的眼神比沧澜剑更亮，"不管你记起什么，不管他们记起什么......"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从来没变过。"
苏砚棠的眼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此时响起："顾寒洲好感度+4%，当前80%。"
震动渐弱时，沈昭阳己不见踪影。
顾寒洲扯下衣角替她擦脸，血渍混着水痕在她脸上晕开："该走了，密信到手，沈昭阳不会善罢甘休。"
苏砚棠将拓印好的密信收进袖中，目光又扫过墙上的地图。
在"沧澜阁"的红点旁，她发现一行极小的字："祖庭地窟，剑谱全卷"。
"寒洲。"她转头看他，"你说你小时候在祖庭见过类似的剑招......"
顾寒洲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发，嘴角勾出清浅的笑："明日就去祖庭。"他的声音轻得像承诺，"我带你看遍沧澜阁的每一块青石板。"
地宫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地图哗哗作响。
苏砚棠望着"祖庭"二字，袖中密信与残页同时发烫——那里，藏着她与顾寒洲的过去，藏着所有世界交织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