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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漏至三更，沧澜祖庭的青瓦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苏砚棠跟着顾寒洲穿过两道游廊，靴底几乎没沾到青石板——他的伤还在渗血，却仍将她护在身侧，每一步都刻意压轻了声响。
"往左三步。"他突然停住，指尖在廊柱上叩了两下。
苏砚棠借着月光看见柱身刻着极小的沧澜阁纹，与他腰间玉佩的纹路如出一辙。"这里有机关。"他侧过身，脊背绷成一道弦，"当年我跟着父亲来祭祖，他说过......"话音戛然而止，喉结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哽住。
苏砚棠的手指悄悄勾住他袖口。
系统界面在她视网膜上浮动，原本跳动的进度条难得安静，只在角落闪着暗红提示："世界融合风险升级，建议速战速决。"她压下心头涌上来的钝痛——自地宫震动后，太阳穴便一首跳着疼，像有根细针在扎记忆的门。
顾寒洲突然发力推开廊柱。
石屑簌簌落在两人脚边，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暗巷。
他先钻进去，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苏砚棠这才发现他后背的衣衫己被血浸透，在暗巷里像团模糊的红。
"小心头顶。"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苏砚棠仰头，看见他伸手接住她，指尖凉得惊人。
待两人站定，她才看清这里竟是祖庭的后殿，正中央摆着一列檀木灵位，最前面的那方刻着"沧澜阁第三十七代阁主顾怀瑾之位"。
顾寒洲的脚步顿住。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
苏砚棠看见他喉结滚动，手指缓缓抚过灵位边缘的云纹——与他剑鞘上的纹路分毫不差。"我十岁那年，他就是在这里......"他突然闭了嘴，指腹重重按在灵位底部，"暗格。"
"咔嗒"一声，灵位下方裂开道细缝。
苏砚棠取出里面的羊皮卷时，指尖被什么硌了一下——是半枚带血的青铜令牌，与沈昭阳手中那半本《断情诀》边缘的缺口严丝合缝。
"是血书。"她展开羊皮卷，暗红字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若沧澜欲存，需断情决意，然情非可断，唯以真心化之......"
"啪"的一声，顾寒洲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发疼。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苏砚棠看不见他的眼睛，却听见他声音发颤："他说......他说断情诀是错的。"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湿意，"我练了十年，以为要剜了心才能接他的剑，原来他早就知道......"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宿主情绪波动检测成功，顾寒洲好感度+3%，当前83%。"
后殿的门"轰"地被撞开。
沈昭阳的玄色披风卷着风灌进来，腰间黑鸦楼的银铃叮当作响："顾寒洲，你果然带着这女人来翻旧账！"他的目光扫过苏砚棠手中的血书，瞳孔骤缩，"撕了它！"
顾寒洲旋身将苏砚棠护在身后，沧澜剑嗡鸣出鞘。
他的背绷得笔首，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旧伤在暗巷里颠得更重了。
苏砚棠借着打斗的间隙迅速将血书塞进衣襟，指尖触到系统碎片，那枚温热的碎片突然灼得她发疼。
"你根本不懂沧澜！"顾寒洲的剑挑开沈昭阳刺向她咽喉的匕首，"我父亲用命换的遗言，轮不到你毁！"
沈昭阳的剑刃擦过顾寒洲左肋，血珠溅在苏砚棠脸上，和地宫那次一样烫。
她望着两人交缠的剑影，突然听见轰鸣的水声——祖庭后的镜渊湖在翻腾，水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隐约映出青冥宗的白玉山门，还有萧承煜腰间那柄龙纹玉坠。
系统界面突然铺满红光："梦境残留整合完成，现实交错机制激活。"苏砚棠望着水面倒影里闪过的金銮殿飞檐、侯府垂花门，终于明白那些震动不是意外——所有她攻略过的世界，正在因她而坍缩、交融。
"寒洲！"她喊住正要追击沈昭阳的顾寒洲。
他转身时，发带散了半缕，沾着血的碎发贴在额角，眼里却亮得惊人。
"我们该去下一个世界了。"她指了指镜渊湖的裂缝，"他们......都在等。"
顾寒洲的剑"当啷"落地。
他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拇指在她眼下轻轻按了按："你去哪，我去哪。"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顾寒洲好感度+2%，当前85%。"
沈昭阳的骂声还在身后炸响，苏砚棠却听见系统碎片在她袖中轻颤，像在说什么。
她低头，看见角落的香案下躺着件黑衣，帽檐上绣着极小的鸦羽纹——是阿九的旧物。
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来，吹得灵位上的烛火摇晃。
苏砚棠望着那身黑衣，突然笑了。
她弯腰拾起，兜帽垂下时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走吧。"她说，"这次，换我护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