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玻璃碴在郝悦鞋底发出细碎的悲鸣。
她蹲下身，指尖掠过通风管道的金属边缘，昨夜雨水浸泡的锈迹里嵌着半片沉香木屑——与周助手常年盘玩的那串佛珠纹理相同。
“陨石样本的磁偏角有问题。”罗辰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白大褂下摆沾着蓝紫色荧光粉，“孙老板运输清单写的是α - 3型陨铁，实际送来的……”他忽然按住太阳穴踉跄半步，实验记录本摔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里突然跳出几行格格不入的物流编号。
郝悦迅速摸出薄荷糖塞进他嘴里，这是他们摸索出的镇痛偏方。
冰凉的甜意在罗辰舌尖炸开，记忆宫殿里那些加密区的数据链突然开始自动重组。
他抓起操作台上的磁力搅拌器，拆下永磁铁在保险柜表面缓缓移动。
“当心！”郝悦的尖叫与首觉预警同时炸响。
磁铁吸附在柜门某处时，内部传来精密机械解体的咔嗒声。
陈旧的星云图腾残片突然迸发幽蓝电弧，罗辰拽着郝悦滚向实验台后方，二十公斤重的保险柜门轰然倒地，露出夹层里微型电磁脉冲发生器的残骸。
闻声赶来的陈教授眼镜滑到鼻尖：“这是……”
“三个月前省科技馆失窃的军工元件。”罗辰用镊子夹起烧焦的芯片，那些被电磁脉冲损伤的神经元突然开始灼痛，“麻烦教授查查上周的入库记录，孙老板运输队应该有位戴沉香木手串的……”
窗外传来刺耳的急刹声。
刘对手抱着镶金边的实验箱撞开人群，箱体上赞助商的标志还在往下滴红漆：“某些人设备坏了就搞阴谋论？我这可有孙老板特批的新型超导体。”他故意把盖着钢印的审批文件拍在郝悦正在整理的证据页上。
罗辰突然开始快速拆卸搅拌器电机，沾血的运算纸被他折成异形电容器。
当他把二十个改造过的烧杯倒扣在磁力仪周围时，陈教授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这是三年前诺奖得主废案的改良版？”
“您漏看了第三组变量。”罗辰将最后一根导线咬出铜芯，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眼前浮现出七个月前在旧书摊淘到的学术期刊增刊，“如果把电磁污染视为逆向激励……”超导磁体的残骸突然在自制装置中悬浮起来，监测屏幕上的曲线开始违背物理规律地疯涨。
刘对手的金边实验箱突然发出警报，他慌忙按住的箱盖缝隙里飘出与陨石样本相同的荧光粉。
郝悦悄悄伸出三根手指，第三次首觉预警让她看清箱体夹层里藏着与无人机残骸同源的星云标志。
“数据采集完成。”罗辰沙哑的声音带着血腥气，他背后的窗户正对实验楼天台，某架无人机的摄像头红光忽然急促闪烁起来。
当陈教授颤抖着在晋级卡签下名字时，郝悦发现运算纸上未干的血迹组成了经纬度坐标——正是上周罗辰帮她修手机时，突然用刻刀在主板刻下的神秘数字。
（续写部分）
监测屏的蓝光在罗辰苍白的脸上跳动，他食指关节抵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吴同学手忙脚乱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磁力仪，塑料烧杯里的自制电解液正咕嘟咕嘟冒着靛蓝色气泡。
"把七号电极换成石墨片。"罗辰突然抓起郝悦腕上的发绳，细银链在烧杯沿刮下几粒金属碎屑，"三分钟前陈教授签字笔漏墨的位置还记得吗？"
郝悦立即将沾着红墨水的实验台布扯过来，发绳浸透墨汁后竟变成临时导电体。
当吴同学哆嗦着将第三组数据导入计算机时，整个磁力场突然发出类似鸟类振翅的嗡鸣。
"成了！"吴同学撞翻两排试管架，扑过来时带起的风掀开罗辰后颈碎发——那里有道半月形结痂，正是上周郝悦发现他半夜溜出宿舍时，被天台铁丝网划伤的痕迹。
陈教授的老花镜片上倒映着疯狂跳动的数据流："这组量子隧穿效应......"他枯槁的手指突然死死抓住罗辰的实验记录本，某页边角用咖啡渍画着物流公司的鹰隼标志，"两个月前被海关扣下的那批精密仪器！"
"孙老板运输队每辆货车都有这个标志。"郝悦突然用镊子夹起磁力仪缝隙里的荧光粉，与罗辰白大褂上的粉末在紫外灯下呈现相同光谱，"刘同学方才洒落的超导液......"
人群突然爆发的欢呼吞没了后半句话。
刘对手的金边实验箱警报声愈发刺耳，他踹开脚边冒烟的恒温箱，箱体夹层里飘出的星云碎屑在通风口形成小范围磁暴。
"不过是走运罢了。"刘对手撞开正在收拾残局的周助手，阴沉的目光扫过郝悦手边装着沉香木屑的证据袋，"我们决赛见。"
罗辰忽然按住实验台边缘，过载的记忆宫殿让他眼前闪过零碎画面：上周替郝悦修手机时，主板刻着的经纬度坐标正对应城南废弃天文台；今早实验楼监控突然集体检修的通知邮件；还有此刻刘对手离开时，裤脚沾着的某种紫色苔藓——那分明是天文台地下仓库独有的菌类。
"你的手在抖。"郝悦往他嘴里塞了第二颗薄荷糖，冰凉指尖擦过他渗血的嘴角。
吴同学正举着手机要给晋级卡拍照，镜头却突然扫到窗外消防通道——管理员老张的制服口袋里，隐约露出半截镶金边的邀请函，与刘对手方才摔在桌上的赞助商文件是同样的烫金纹路。
实验楼顶的无人机呼啸着掠过晚霞，某个红点在他们相握的指缝间短暂停留。
当郝悦弯腰去捡滚落的烧杯时，后颈忽然触到一丝带着铁锈味的热风——那是罗辰用身体挡住窗外某个角度的视线时，呼吸扫过她皮肤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