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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跳出数十封邮件。
周槐快速浏览，忽然指着其中一封："看这个...'确认旧模型漏洞，己转达技术部'。发件时间是凌晨两点零七分。"
陈小刀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想起林晚晴刚才逃跑时，银镯在电梯按钮上撞出的脆响。
他摸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月白香水配茉莉纹身，挺别致。"
几乎是立刻，对方回复："你早就知道？"
"从你说布偶猫尾巴缠红绳开始。那是元亨的暗号，对吧？"陈小刀故意问道。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陈小刀和周槐以为她不会再回。
晨光爬上屏幕时，终于跳出一行字："明天招标会，别用会议室第三排的插座。"
"她为什么要提醒你？"
周槐盯着陈小刀的手机，语气里带着狐疑。
沈佳宇却在此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份最新的招标书。
"因为她不是元亨的核心成员。"沈佳宇微笑着道。
“老三？”两人几乎同时喊出，“什么时候回的临江？”
“昨晚回的。”沈佳宇将文件摊开，"元亨的技术部总监有洁癖，从不用公共会议室的插座，但林晚晴不知道。"
陈小刀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佳宇指了指招标书里的"智能监控系统"模块，"元亨让她传的旧模型，恰好漏掉了这个新加入的子项目。他们以为我们在套用过时方案，却不知道..."
"我们早就用新模型重做了！"周槐突然反应过来，"老三，你故意让老二透露假数据，其实是想让元亨跟着犯错？"
沈佳宇笑而不语，目光落在陈小刀攥紧的手机上："她给你的提醒，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这种棋子，在元亨那边应该叫'弃子'。"
陈小刀突然站起来："我去找她。"
"坐下。"沈佳宇按住他的肩膀，"今天招标会结束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信封，"这是她的真实资料，林晚晴，本名苏悦，三年前入职元亨，负责目标人物。"
信封里掉出张照片，十七岁的女孩站在高中校门口，扎着马尾，腕间没有银镯，耳后也没有纹身。
陈小刀想起她曾说"父母在国外"，而资料上写着：父亲早逝，母亲在城西菜市场卖鱼。
"她为什么..."
"为了钱。"沈佳宇打断他，"元亨给的年薪，是她母亲卖十年鱼都赚不到的数目。"他望向窗外的招标会场，人群正陆续入场，"但现在，元亨不会再要她了。"
陈小刀摸出根烟，却怎么都点不着。
周槐突然指着远处："看，林晚晴来了。"
她穿着黑色西装，颈间系着条丝巾，遮住了耳后的纹身。
走过玻璃门时，她抬头望向顶楼，目光与陈小刀相撞。
这一次，她没有笑，眼底只有风暴过后的平静。
招标会现场，半小时后。
"下面请前瞻咨询阐述方案。"
沈佳宇走上讲台时，陈小刀看见林晚晴坐在元亨团队里，指尖无意识地着丝巾角。
当他调出最新的风险评估模型时，听见对面传来抽气声。
"关于智能监控系统的电力负荷风险..."沈佳宇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们模拟了三种极端天气下的运行数据，发现..."
陈小刀忽然注意到，林晚晴正在低头打字。
他打开手机，收到条陌生号码的消息："对不起。"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就看见元亨的总监猛地站起来："你们的数据造假！"
会场哗然。
周槐冷笑一声，将后台监控记录投屏："不好意思，我们所有数据都有区块链存证。倒是贵公司..."他调出林晚晴发送的邮件，"用三年前的旧模型评估新项目，是觉得临江政府的专家团好糊弄？"
元亨团队瞬间乱作一团。
陈小刀望向林晚晴，她正被总监厉声质问，丝巾滑落一半，露出耳后那朵褪色的茉莉。
他摸出手机，给她回了条消息："明天早上九点，临江阁二楼，我请你喝龙井。"
她抬头看他，眼中闪过惊讶。
此时沈佳宇的声音响起："所以，我们认为贵公司不具备承担此项目的专业能力。"
会场掌声雷动。
陈小刀望着林晚晴起身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耳后的痣在阳光下像粒碎钻。
原来有些陷阱，不是看不出，只是甘愿往下跳。
散场时，沈佳宇拍了拍他的肩："钓鱼的人，也要小心被鱼咬钩。"
陈小刀望着窗外的阳光，想起她最后那条消息里的句号，比平时多了个小点。
那或许不是句号，而是朵未开的茉莉。
"刀哥来得早啊。"
林晚晴推门时带起茶香，白瓷杯在她指间晃出涟漪。
陈小刀盯着她今天没戴银镯的手腕，那里有道淡褐色的疤痕，像条蜷曲的小蛇。
"龙井还是碧螺春？"他晃了晃茶单，故意忽略她眼底的青黑。
"茉莉吧。"她轻笑一声，"反正你早就知道我喜欢假花。"
服务员刚离开，陈小刀就将份文件推过去："苏悦，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计算机应用二等奖，挺厉害啊。"
她指尖在文件上顿住："你查我。"
"沈总查的。"他摸出打火机又放下，"听说你母亲上个月做了心脏手术，手术费..."
"够了！"她突然提高声音，邻桌客人纷纷侧目。
她深吸口气，从手袋里掏出张支票："这是元亨给的封口费，两百万。你拿去向沈总交差，就说我以后不会再出现。"
陈小刀没接支票，却看见她无名指根部有圈淡白的痕，像长期戴戒指留下的。
他忽然想起监控里她在元亨写字楼停留的西十分钟，电梯监控显示她去的是十八楼，而元亨总部在十五楼。
"十八楼是星垣公司的法务部吧？"他盯着她骤然僵硬的脸，"元亨这种小喽啰，哪舍得花两百万封口？"
她猛地抬头，茶杯险些翻倒："你连这个都知道？"
"沈总说，"他慢悠悠地斟茶，"上个月星垣在北城收购了家数据公司，巧合的是，那家公司的前技术总监，跟你在同一个黑客论坛发过帖。"
林晚晴的嘴唇开始发抖。
窗外突然下起雨，她望着雨幕轻声说："三年前，我接了个外包项目，帮人入侵一家公司的财务系统。后来才知道，那是星垣在清理竞争对手..."
"所以他们拿这个威胁你当间谍？"陈小刀打断她，"包括在元亨那次？"
她沉默许久，忽然从颈间扯下条项链，吊坠是枚芯片。
"这是今天早上星垣的人给我的，"她将芯片推到他面前，"让我趁你不注意，植入公司的核心服务器。"
陈小刀挑眉："然后呢？"
"然后..."她声音低得像雨丝，"他们说会帮我妈还清所有债务，送她去国外治病。"
陈小刀的手机在桌面震动，屏幕亮起周槐发来的定位截图。
城西旧电子市场的红点正在高频闪烁，附带一行急讯：「凌晨西点工号登录IP追踪到星垣关联设备」。
"该回公司了。"他起身时碰倒茶杯，琥珀色茶水在木纹桌面上洇出不规则阴影，"星垣的尾巴，比茶香更难缠。"
林晚晴攥紧芯片的手指泛白，最终将项链塞回他掌心："至少告诉我，你们机房的门禁密码是多少？"
他接过芯片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0721，不过我们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