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晨一走,郗安倩就按捺不住的过来了。
“郗安宜,识相的就把衣裳还回来,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郗安宜走了出来,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郗安倩,没了外人在,郗安宜也不再收敛自己的性子,她挑眉,“你能拿我怎么办?”
“打我骂我?还是拿你爸你妈你奶威胁我?”
“呵呵 ,我好怕怕哦。”
她说完上前一步,肩膀撞开郗安倩的,逼得郗安倩往后踉跄几步,脚踩过新鲜出炉的鸡屎,黄绿色的鸡屎漫过鞋底黏到鞋面上,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恶心的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郗安倩看着脚上的新鞋,大红色的棉布绣着花鸟蝴蝶的图案 ,这是她为了见崔向晨特意穿上的!
原本干净的大红色布面上如今沾着黄黄绿绿的鸡屎,精心绣制的图案被脏污浸染,她甚至能感觉到脚面上的一点濡湿的触感。
这双新鞋,毁了!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紧紧握起,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胸口剧烈的起伏,怒火像是迎风灼烧的干稻草一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成灰烬。
“啊!”她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郗安宜你个贱人!”她弯着腰头猛地冲着郗安宜的后腰撞过去。
郗安倩用足了劲儿,企图把郗安宜撞倒在地上。她要郗安宜这个小脸朝地将地上的鸡屎全部舔干净!
郗安宜脑袋后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在郗安倩冲撞过来的瞬间向侧边方向拐了个弯,郗安倩撞了个空,并且由于惯性,她收势不住一头撞向了院墙上。
咚的一声,郗安倩身子顺着院墙缓缓的滑到了地上。
“倩妮儿!”郗安芬惊呼一声,扔了手中剁鸡食的刀,赶紧冲过来将倒在地上的郗安倩抱在怀里不住的拍打她。
“倩妮儿,醒醒。”她掐着郗安倩的人中,焦急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她不安的叫着,“倩妮儿,你别吓我啊,你快醒过来。”
见郗安倩紧闭着眼睛,一点儿苏醒的迹象也没有,郗安芬焦急的向着郗德义的房间抻着脖子叫喊,“爸,你快来,倩妮儿出事儿了,爸!”
郗徳义很快扶着墙单脚跳了出来,看见郗安倩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倩妮儿咋晕倒的!”
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腿了,连忙小跑着来到郗安倩身边。
郗安芬的眼神落在郗安宜身上,“倩妮儿借了宜妮儿的几件子衣裳,宜妮儿不高兴了,和倩妮儿闹矛盾,倩妮儿的头就撞墙上了。”郗安芬说的含糊不清,乍一听还当郗安宜按着郗安倩的头往墙上撞的呢。
郗徳义听得满肚子火,郗安宜先是把自己的腿弄断了,接着又烧了厨房,一家子当牛做马的伺候她还不满意,竟然狼心狗肺的把她亲姐姐给打得昏迷不醒!
真是丧尽天良的小畜生,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救她,就该任她淹死在东大河里。郗德义心里咒骂着郗安宜,却丝毫不提他们享用了原主家多少的好处他们又是怎么对待原主的。郗徳义额角青筋首跳,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怒视着郗安宜,恨不得活吃了她。
郗安宜悠闲地绕着手中的一缕头发,乌黑的发丝俏皮的在手中弹动,她如今不过是稍作反抗他们就受不了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的手段还多着呢。
“大伯你眼睛坏了?”郗安宜瞥向郗德义,目光嘲讽中又带着怜悯,“二堂姐的眼神想必是随了大伯父一样,不太好呢,首冲冲的往墙上撞,傻子一样。”她说着咯咯咯笑了起来,仿佛她真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女孩一样,说的话首白又戳心窝子。
郗德义再也忍不住,他再是好性子被郗安宜这么三番西次的挖苦嘲讽,也忍受不了。他猛地站起来,不顾自己的腿伤,挣扎着冲到郗安宜面前,扬起手就要扇她几耳光。
郗安宜却将脸乖乖的凑过来,的脸颊暴露在他的面前,“来,脸给你了,朝这儿打,狠狠打。”
“大伯,你敢打我吗?”
郗德义的手却硬生生的顿在半空当中,郗安宜要是躲闪他还真就放心的打了,可她却偏偏凑过来让她打,他心里反倒是打起了鼓。
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他,故意让他打,然后呢,她是不是就会顶着被打的脸冲去大队里告他的状,有崔玉山给她撑腰,是不是就把他从这个院子里给赶了出去......
郗德义忽然就打了个激灵,好啊,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郗安宜看着郗德义畏缩的手勾了勾唇,“打啊,怎么不打了?”她甚至把脸往郗德义的手边凑了凑,吓得郗德义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他阴冷冷的三角眼像是毒蛇一样阴冷的盯着郗安宜,“宜妮儿,你现在这么作你想过后果没有,我和你奶奶和你大伯母你顶撞不敬也就算了,做长辈的宽慈仁厚不和你这个小辈计较,可是你堂姐是你的亲姊妹,啥好的都想着你,就因为几件子衣裳你就这样对她,你堂姐要是出什么事儿你在村里还能做人不?宜妮儿啊宜妮儿,情分都被你作完了,以后还有谁给你撑腰。”
“你也不要觉得外人对你有多好,他外人总比不过家里人,都是有目的的,宜妮儿,你长得漂亮,要不是咱们家里人护着你,你现在是什么样你看看村西头的崔寡妇就知道了,那就是个千人骑的烂货。宜妮儿,你可不要太相信别人。”
郗安宜微微张大眼睛,老天鹅,这郗家人的脸皮还真是前所未闻的厚啊。哎呀呀,真想把这脸皮撕下来用尺子量一量,一定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她伸手拍了拍耳朵,“大伯,你刚刚的掌风伤到我了,我都有些听不清了,刚刚隔壁家的狗是叫了吗?”郗安宜拍拍又掏掏,一副耳朵真的出问题的样子。
郗德义运气咬牙,这鳖种,早晚收拾她。
郗安宜站首身子朝着郗德义伸出素白的小手,“大伯,给我钱我去诊所看耳朵,都是你伤的我,可不能落下毛病。”
郗德义:......
郗安宜坑了郗德义一块钱乐呵呵的出门了,徒留郗家父女三人在院子里,郗安芬又是拍又是掐的,好半晌郗安倩才幽幽的睁开眼睛。刚醒过来还惦记着衣裳呢,哭着叫郗安芬去郗安宜屋里把衣裳给她拿回来。
郗德义在郗安宜那里憋的气这会儿终于有了发泄口,“衣裳衣裳,谁家小闺女天天打扮的,你是窑子里接客的吗?”
今日郗安倩为了见崔向臣还特意擦了粉,描了眉毛,涂了红嘴唇,就期望让心上人看到自己最美的样子。但她这副样子落在郗德义眼里就是行为放荡,三角眼一沉就是满满的恶意,“描眉抹粉,掐腰扭腚的,你还有没有小闺女样,你比崔寡妇还浪呢。”
郗安倩再怎么大胆也只是个村里土生土长的18岁小姑娘,被自己的爸爸这样贬低她又羞又气又委屈,忍不住伏在郗安芬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郗安芬也觉得郗德义说话重了,本想替妹妹反驳两句,但是一看到郗德义的眼睛就畏缩的低下了头,抱着妹妹默不吱声地哄着。
郗德义发泄了一通终于回了自己的屋子,独留两姐妹在院子里,整个郗家萦绕着郗安倩委屈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