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偷塞情书的事情让郗安宜不爽了很久,她最烦别人私自动她的东西。
在第二天早上第一节课前的早读课上,她突然站上讲台,抬手拿着黑板擦在讲台上敲了敲。
“咚——咚——咚——”的闷响像是霎时间掐住了全班的喉咙,翻动的书页声、交头接耳的碎语声,全都冻在了空气中。七十多双眼睛从课本上方浮起来,像被惊起的雀群,安静又好奇地望向她。
“抱歉各位,占用大家两分钟的时间,我说一个事情。”郗安宜冷漠的目光缓缓的扫过台下的众人,“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请那些对我有心思有冲动的人,管好自己,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她的声音不重,却像一把薄刃划过空气,“再有下次,我会交给学校处理。”
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有人低头假装翻书,有人偷偷交换眼神,而郗安宜己经利落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监督读书的房谷秋脸色己经难看的可怕,上次骚扰郗安宜的学生才被处理过,学校还开了会,专门指出要整治这种不正之风,没想到现在又有人犯。
郗安宜现在可是各科老师的心尖子,是学校的门面,有人敢引诱她谈恋爱,那还得了!
教室里凝固的空气被房谷秋猛然拍在讲台上的书本震碎。
“都听见了?”房谷秋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刀锋般剐过每一张脸,“上次的处分通知还在公告栏贴着,需要我带全班去重温一遍?”
冰冷的声音让班级里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郗安宜正垂眼转着钢笔,金属笔帽在晨光里划出冷银色的弧。
有了郗安宜这一番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躁动终于又如潮水般退却,当然也有人怨怪女神太过心狠,连一点儿靠近她的机会都不给,当热这些都和郗安宜没有关系,她也不关注,别人难不难过关她什么事。
后来郗安宜就不再将自己衣服放在后面,她搬了个凳子放在自己身边,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上面。
周五的夕阳斜斜地照进教室,将空荡荡的走廊染成蜜糖色。下午最后一节课体育老师‘又生病’的消息传来时,郗安宜正用铅笔在物理题集上勾画,她写的很快,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教室后排传来刻意压低的欢呼声。一群男生己经蹿出门去,篮球砸在走廊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响。女生们大都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要去哪里踢毽子跳绳,或是首接回家。剩下不想去的人都在教室里自习。
“安宜,去吗?”郑茹雪和苗寻两人决定去上次买书的地方看书,因为没有升学的压力,两人轻松的很,能玩儿的时候基本上都去玩儿。用郑茹雪的话来说以后干不完的活,忙不完的事儿,趁着现在早享受,别等到七老八十了胳膊腿儿都动不了的时候再想着去玩儿,那都晚了。
郗安宜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她扬了扬手中的物理题集。
郑茹雪和苗寻朝郗安宜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两人手拉手欢快的跑了出去。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书写的沙沙声。
教室后方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轻笑。
郗安宜抬眼时,正好看见崔咏梅半个身子都倚在邻座女生身上,两人面前摊着书本,偶尔用铅笔在上面写一下。不过学习是假,聊天才是真。崔咏梅倾着身子凑到那女同学的耳边说了些话,两人就笑了起来,那女生立即捂住嘴,肩膀不住地抖动,压抑的笑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崔咏梅也算是有些手段的,不仅将自己的衣裳样子大方的分享给了班里的女同学,女生们围着她叽叽喳喳时,她便会笑着拿出自己所谓的设计稿说:“这个收腰设计,小芸穿肯定好看。”
她还时常从家里带一些自己做的小点心,分给周围的人。有时是撒着糖粉的糯米糍,有时是印着梅花烙的绿豆糕。总是能赢得众人的一致好评。
有时还会拉着女同学去操场看男同学打篮球,操场边的加油声里总少不了她清亮的嗓音。每当本班男生进球,她就会带头鼓掌,马尾辫在阳光下划出欢快的弧线。她还拉着几个要好的女生组成啦啦队,排练啦啦操,给自己班里的男同学加油打气,那新颖的加油方式很快引起了全校的追捧,其他班的男生也找来女生组成自家班里专属的啦啦队。别的班的女生有向她请教啦啦队的事情她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落落大方的做派很快收拢了一大批学生的心。
和崔咏梅呼朋唤友的相比,郗安宜就显得有些孤傲了,郗安宜的课桌仿佛自带结界,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面。当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闹声时,她总是一个人靠在桌子上看书。阳光透过门口在她身上投下流动的光斑,翻页时衣袖带起的微风她脸颊一侧的碎发。有次体育委员大着胆子邀请她去看篮球赛,她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在数学题目上写写画画。
渐渐地,就再没有人来跟她说话,除了郑茹雪和苗寻,她也只和霍靖柔说话。
教室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激灵。冯英嚼着糖走进来,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泥上哒哒作响。她身后跟着三个女生,其中一个故意把手中的布包“咣当”一声甩在讲台上,溅起一阵粉笔灰纷纷扬扬的落下。
郗安宜的眉头皱起。
正在前排写作业的几个女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三个太妹用脚踢着桌子赶走。穿格子裙的女生抱着书本踉跄起身时,冯英的小姐妹故意伸出脚绊了她一下,引起一阵压低的笑声。
郗安宜的铅笔在纸上顿住,她抬起头时,冯英屁股坐上苗寻的桌子,她俯身撑在她的课桌上,将郗安宜圈在怀里,肥皂的香味儿混着一股水果糖的甜味儿扑面而来。
“郗安宜。”冯英用指尖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听说你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