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香的。”郗安宜看着冯英认真的说道。
冯英撑在桌上的手突然僵住,勾住他发尾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她微微睁圆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什么?!”
郗安宜忽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贴上冯英脖颈间的动脉血管,她鼻尖耸动,轻轻嗅了一口。
热量从她身上传导到冯英的脖颈之间,激起一阵战栗。冯英僵在原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郗安宜呼出的气息一下一下扑在脖颈上,又湿又烫。
“是香皂和薄荷的味道,挺香的。”郗安宜看着冯英,琥珀色的瞳孔在夕阳下像融化的蜜糖,令人迷醉。
“啪。”
不知道是谁手中的铅笔掉在地上,在死寂的教室中敲出清脆的回音。
冯英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脖颈处被鼻尖擦过的那一小块皮肤火烧似的发烫,连带着她利落的短发都有些呆愣的支棱起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撤,屁股下的课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惊醒了看呆的众人。
冯英身后的三个小太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家老大是被调戏了吗?!
烫着菜花头的小太妹张大嘴巴,缓缓吐出一句“卧槽。”
脸蛋涂得和猴屁股一样的小妹伸手指了指郗安宜又指了指冯英,拳头硬了,那怎么说来着,士可杀不可辱,敢调戏她家老大,牙给她打掉。
“老,老大......”穿着皮衣的短发小妹结结巴巴指着冯英,“你,你的脖子......”
冯英伸手摸了下脖子,一片滚烫。在三个小妹的眼中肉眼可见的变成红肠颜色。
冯英眉毛一竖,脸色凶狠的看向自己三个小妹,她语气很凶,“看什么!”
三个小妹立刻含胸缩头做鹌鹑状,连呼吸都屏住了。
吼完人,刚刚的心底的那丝异样也消散了个一干二净。冯英抬脚踩上郗安宜桌子,皮底上的泥块簌簌掉到桌子上,在桌面上砸出几道脏污的痕迹。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郗安宜,嗓音冷得像淬了冰,“问你点儿事儿。”
话音未落,三个小妹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间抖擞精神围了上来。她们龇着牙,拳头捏得咔咔响,活脱脱一群等着老大下令就要扑上去撕咬的恶犬。
教室里的其他人看见冯英这架势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后排几个男生交换着眼色,前排的女生死死低着头,笔尖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几个坐在一起的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间或往郗安宜那边投过来一个探究的余光,还有的人,互相撞了撞胳膊,眼神里带着看戏的兴奋。细碎的议论声像毒蛇吐信般在角落里窸窣蔓延,却没人敢真正抬头首视这场霸凌。
崔咏梅身旁的小姑娘害怕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颤抖的手指拽了拽她的袖口,“咏梅。”她几乎是贴着崔咏梅的耳垂在说话,声音细若蚊蝇,“你妹妹被冯英盯上了,你快去找老师。”
女生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冯英很凶的,打人从来都是下狠手,以前有女孩子得罪了她,被她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破了相,后来那女孩就退学了。”她做了个划拉的动作,指甲在崔咏梅手背上留下一道白痕。
破相?!
崔咏梅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她的视线像刀子般在郗安宜瓷白的脸颊上来回剐蹭,脑海中己经浮现出鲜血顺着那道完美轮廓蜿蜒而下的画面。
崔咏梅将目光转到冯英身上转了转,凑过头去低声询问身边的女生,“冯英她什么来头?胆子这么大。”
“她爷爷是住将星楼的,她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孩,很受宠,无论闯多大的祸都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
崔咏梅突然抓住关键词,眼睛亮了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她余光瞟着正用鞋尖碾着郗安宜课本的冯英,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就是军区大院最中央那栋?”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目光灼灼地望向冯英的背影,就像赌徒看到了必胜的筹码。
女生没有回答,而是焦急的伸手推她,“哎呀,你快去,这会儿老班应该还没走,晚了你妹妹就要被欺负了。”
崔咏梅的屁股跟焊在凳子上一样,她按住同伴发抖的手,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孩,“安宜打架也很厉害的,冯英应该伤不到她。要是我现在把房老师叫来,事情闹大了,反而叫冯英怀恨在心就不好了。”
“是这样吗?”那女孩半信半疑,担忧的看向郗安宜那边。
崔咏梅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你放心,一有不对我就去找老师。”
那女孩这才点点头。
崔咏梅眯着眼睛盯着郗安宜那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另一边。
郗安宜看着桌子上的皮鞋皱起眉头,她拿着书要站起身,却被身后的一个女孩摁了下去,“让你走了吗,我们老大还要问你话呢。”
郗安宜伸手捏着肩膀上的那只手,反手一拧,那小太妹发出嗷一声惨叫。
郗安宜缓缓转身冷冷的盯着她,“我允许你碰我了?”
“疼疼疼,老大救命!”郗安宜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却像铁钳子一样动不了分毫,小太妹疼的眼泪首冒,脸上的猴屁股腮红被泪水冲的一道儿一道儿的,顺着力道跪到了地上,整个人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她徒劳地掰着郗安宜看似纤细的手指,却像在试图撼动钢筋般纹丝不动。
冯英皱眉,却没有立刻上前解救她的小妹。
“你是被崔家收养的,哪个崔?”冯英虽然冲动暴戾但却不是没脑子的人,要收拾郗安宜也得先弄清这人的背景。这皇城根下,一块板砖扔下去,都能砸到几个处级干部,谁知道这郗安宜背后站的是龙是虫。
郗安宜松开小太妹的手,小太妹像断线木偶般在地。她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下手腕,腕骨发出轻微的脆响。
转头看向冯英,她呵轻笑出声,“崔家?收养的我?谁告诉你的?”
她的眼睛看向远处的崔咏梅,和她幸灾乐祸的视线相撞。
冯英拧眉,她伸手指向崔咏梅,问:“班里都在说你是被崔咏梅家收养的,你不是吗?”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