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安宜在村里干部的陪同下回到了崔家庄郗家。
看着面色平静的郗安宜他们这些大男人心里都有些发寒。
他们偷瞄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脑海里又浮现出法庭上一幕幕,郗家和高家凄厉哀嚎至今在他们的耳边回响。
法庭上的那些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一个人说郗安宜骗她们或许他们还不会信,可郗家和高家所有人都说是郗安宜设的圈套,那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郗安宜在村里人的眼里一贯都是乖巧,稚嫩,备受郗家人磋磨的小可怜形象,就像那小白兔一样,就是这么一个他们都不看在眼里的小姑娘,收拾起自己家里人来却毫不手软,甚至是雷厉风行,老谋深算的。她站在被告席旁的模样,冷静得让人心惊。
真狠啊!
一家子人啊,全部都被她弄牢里去了,她不仅收回了自己父母所有的遗产,连带着还有郗家其他人的所有财产也一并赔偿给了她。自己还在上级政府和妇联那里都打了个印记,以后上面也会关照她,谁还敢动她。
哦,还剩下郗家老大的两个闺女在家,可这俩闺女如今的名声也差的可怜,她们妈李红梅和自己亲侄儿的丑事儿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她们爸现在还坐了牢,将来这俩闺女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对了,还有李红梅那件事,真的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样的吗,那个让郗老大媳妇彻底身败名裂的捉奸现场,出现得未免太可以了,怎么可能郗家人就没一个人发现还被首接被村里人捉到的呢,这里面是不是还有郗安宜的手笔?
这么一想,后背不自觉沁出冷汗,他们看向郗安宜的目光不由的变得慎重起来,这么一个小姑娘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到了。”
郗安宜从后车座上跳了下来,礼貌的对着村干部们一一道谢。
崔玉山眸色复杂的看向郗安宜,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这笑容明明和从前一样乖巧,却让他莫名想起山涧里悠闲饮水的狐狸,看着温顺,实则随时能给人致命一击。
这样一个有心计手段,又兼具美貌的女孩又怎么会看得上自己那个傻儿子,恐怕她吊着小晨也都是为了让自己给她作证,或许还有更深层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而己。
“小晨还小,我和她妈都不希望他太早结婚。”
郗安宜歪头,狭长的凤眸里盛满无辜的疑惑,“玉山叔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好似崔玉山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崔玉山看着郗安宜,这个小女孩一脸纯真,从她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将自行车调转了一个方向,“有什么事情就和村里说,有些事...关起门来都好商量。我们能帮你解决的尽力帮你解决,不能解决的,也会看着商量着来,崔家庄是个大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事,还是尽量内部解决,别叫外面看了笑话。”
几个村干部不约而同地点头,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崔家庄出了这样的事,先进集体己经轮不上他们了,种子农药化肥的奖励更是别想了,他们这些村干部回去也要受到批评,短期内想要奖彰或是晋升是不可能了。可他们也不敢怪罪郗安宜,生怕她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就是个活祖宗!
郗安宜轻轻一笑,“我知道了玉山叔,我有事情会去找你们的。”
崔玉山和其他干部:......
也不是很想你来找我们。
“行了,我们走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家把门窗关好。”虽然崔家庄犯罪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家里没个大人在的,时间久了,那些闲汉混子的就忍不住找上门了,村里能管,但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总有打盹儿的时候,崔玉山就怕出事。
郗安宜点点头,对于他的好心提醒她虚心受教,“我知道了,玉山叔,过两天我去找条狼狗过来看家。”
崔玉山点点头, 骑着车离开了。
郗安宜推开门,就听到一声破空而来的风声。
她下意识的蹲身,伸出腿往前方猛地一扫。
“噗通”一声,郗安倩抱着木棍倒在地上。
“贱人!”郗安倩咬牙怒瞪着郗安宜。
郗安宜走过去,伸脚踩住郗安倩手中的木棍,重量压下来,木棍的另一头紧紧的压在郗安倩的手臂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你个小贱人,松开,给我松开。”郗安倩另一只手去掰着压在手臂上的木棍,可那木棍似有千斤重,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挪动不了分毫,那只被压着的手臂逐渐麻木的没有知觉。
郗安宜冷笑一声,她往前一步,腿部用劲儿,身子重重往自己一压,“你再满嘴喷粪我就把你的嘴给撕了。”
郗安倩郗安倩疼得脸色煞白,却仍梗着脖子骂道:"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你放开倩妮儿!”郗安芬抱着一条木棍对着郗安宜,她脸上凶狠着,可腿却不自觉的打颤,她痛恨郗安宜,迫害了她的父母,可她也畏惧郗安宜,她像魔鬼一样可怕。
郗安军抱着一块砖头躲在郗安芬身后紧紧盯着郗安宜。
“哟,这是集体要造反了。”郗安宜鼓掌,难得见郗家三姐弟团结。
郗安芬咽了咽口水,往前一步,手中的棍棒高高的举着,“你害了家里人你还没有一点儿愧疚后悔吗,他们也都是你的亲人啊!”
郗安宜摇了摇头,“让你失望了,我还真没有呢,你该去牢里问问他们,有没有后悔当初那么对‘郗安宜’。”
她这句话说的奇怪,但是没有人捉字眼儿。
“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吗?”郗安宜换了条腿,闲闲的对她们道:“你们的奶奶被判了无期徒刑,你们的小叔被判了15年有期徒刑,你们猜猜,你们爸爸被判了几年?”
郗安宜饶有兴趣的看向郗安芬,像是热情推销彩票的工作人员,她笑眯眯的说:“猜猜嘛。”玩闹的语气好像这是个游戏。
郗安宜蹲下身,指尖轻轻挑起郗安倩的下巴,声音甜得像浸了蜜:"二堂姐怎么在发抖呀?不想猜一下吗?"
郗安芬的手在发抖,郗安倩满脸狠毒,她去咬郗安宜的腿,被她一脚踢开,在地上滚了几圈,她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没有缓过痛劲儿来。
郗安宜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棍,她右手握着在左手里敲了敲,她笑嘻嘻的向着几人走去,好心的告诉她们答案,“是3年呢。”
“得罪我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她站在院子中央,手中的棍棒撑在地上,她微微仰着头,微笑着说着结论。
她转头看向郗安倩姐妹,"你们该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们现在也该在大牢里啃窝头了。"
“你,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来索命的恶鬼。”郗安芬终于忍受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看着郗安宜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她哆哆嗦嗦的往后挪着。
郗安倩抱着身子蜷缩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你、你这个魔鬼......"
郗安宜歪着头欣赏姐妹俩惊恐的表情,忽然咯咯笑起来:"怎么这副表情?我开玩笑的啦,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
郗安军抱着砖头,抖着腿,转头将砖头扔到了郗安倩身上,他讨好的看向郗安宜,“老大,我是你最忠诚的跟班。”
郗安宜朝郗安军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还是咱们小军弟弟识时务。”
她着手中的木棍,看向郗安芬和郗安倩姐妹,慢条斯理地竖起两根手指,“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一是你们从我家滚出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不认识,二是,”她的手指在手中的棍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做我的仆人,只要不惹我生气,好好的伺候好我,你们仍可以住在这里,我每个月可以给你们1一块钱的零花钱。”
“怎么样,你们选哪个?”她声音不急不缓,给她们思考的时间,“当然,我这人脾气不好,也不是什么好人,别想耍什么花招。”
郗大小姐连生火都不会,更不要提其他家务活了,一个人生活自己能把自己饿死,所以找个靠谱的佣人迫在眉睫。她倒是可以花点儿钱找别人,可现在不是21世纪,找佣人的行为可太危险了,很容易被扣上帽子,惹一身腥。倒不如继续使唤郗家姐妹,不花钱,对外也能说是姐妹们相互照顾。
郗安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在思考,其实也没什么好思考的,她们原来的家早就荒废了,姥姥家也不欢迎她们,上次她去找她妈还被她;姥姥轰了出来。没有亲戚家可以依靠,她们也没有赚钱的本事,除了这里她们没有地方可以住。她们没得选。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她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们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