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车上的人随之摇晃出相同的节奏。
向楼抓着车上的扶手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赵同志,如果你累了,这段路可以我来开。”
他的头己经快把车顶顶穿了,在这样下去的话他怕下车的时候车顶会破个大洞。
“没,没事儿~”赵响双手握紧方向盘,声音被颠的破碎,“放~心~,我在队里更复杂的路况都开过~绝对没事儿~的~”
向楼再一次的从座位上弹起来,头Duang的一下撞上车顶,车子驶进一个大泥坑里,他又咚的一声落回原地往前倾去,要不是有安全带,他能从窗户里甩出去。
他用手撑住车子前台,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止住了胸口的那阵恶心,“赵同志,我,我不是怀疑你的技术,我是想说,我想试试您这车,好久没开过这个型号的车了。”
赵响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轰的一声,车子从泥坑里飞速驶出,像是抛物线一样重重的落回了地面上,车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喑哑着发出几声惨叫后停在地上不动了。
赵响拧动钥匙,车子发出一阵呻吟声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哑火了。”
赵响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熟练的打开车前盖,开始检查起来。
向楼也从车上下来,跟着去看赵响修理,“这车可不年轻了。”
赵响从后备箱里拿下工具,熟练的开始拧螺丝,“那可不,以前在战场缴获的,后来在队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坏了修修了坏,全身都快换了一遍,跟着咱们干了好多年。再后来,实在是修不好了,总出问题,也跑不远了,它就退了下来,有时候我们办点事儿就开它。”他拍拍车框感叹的说道:“这是老伙计了。”
如果是人的话,它也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了。
向楼敬佩那些为了美好社会牺牲奉献的人同样也敬佩那些陪着他们的东西,这辆车同样也记载了他们的荣耀与牺牲,陪着他们走过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
他拍了拍车头,“是个好伙计。”
赵响也笑了,手里还拿着扳手,“你别看它总是要修理,比那些新车还省油呢。”
赵响凑过去看它的内部结构。
郗安宜推着自行车从路上过来,徐强的泼妇妈告了公安,说郗安宜杀人,她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郗安宜就是杀人凶手。拽着公安的手让人家把郗安宜铐起来。公安办事讲证据,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也问了郗安宜具体的情况。
郗安宜就首说了,徐强不要脸的偷看她洗澡,天黑,屋里没电她没看清是谁,还以为是歹徒,下意识的反击,而且徐强别看外面这么惨,血呼啦差的挺吓人,但其实就是受了轻微伤,连轻伤都够不上。
最后徐家告郗安宜补偿反被她要了十块钱的补偿,气得徐母扯着郗德娟打骂,她回来的时候崔玉山还在劝架呢。
远远的看见路上停了一辆吉普车,看起来似乎是抛锚了。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见过几次小汽车,上次见还是在国营饭店门口,那粗狂凌厉的线条感深深的印在了郗安宜的脑海中。此刻再次见着小汽车她忍不住上前去观望,况且,能开小汽车的人在这个时代一定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多接触或许她还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郗安宜将自行车停在路边,走上前绕着小汽车转了一圈,相比于之前的那辆车,这辆汽车更加的具有历史感,它的身上有很多深刻的痕迹,即便是外面补了一层漆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辆有很多故事的车。
“这是哪一年哪国产的车,看起来除了主体架构基本上全部都换了一遍,而且换的零件东拼西凑的,瞧着像是别的车淘换下来的?”
赵响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她自在的好像在看自家车子一样,旁人看到小汽车一般都是远远的围观,哪有像她这样的,一边看一边问问题。
“小姑娘,第二次见你了。”
郗安宜疑惑的歪头,“我们见过?”
不应该啊,豪门世家最注重记人,免得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得罪了人,她做过这方面训练,如果见过眼前的男人不会不记得的。
“之前在国营饭店门口我远远的瞧见过你,你穿着一条天蓝色的裙子。”毕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见过一次就很难忘掉。
“奥,那次啊。”郗安宜想起来了,之前她和王大妮去相亲那次。
“那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赵响哈哈一笑,“你看的确实没错,这辆车是XZX年日产的车,前辈们在战场上缴获了它,到现在己经几十年了,修了很多次,能换的都换了。”
“你也是崔家庄的人?”他看郗安宜是往崔家庄的方向不由的问道。
郗安宜点了点头,“对。”
“那真是巧了,我们才从崔家庄过来。”赵响指了指向楼。
崔家庄是个小村落,这里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很少有能够开上小汽车的亲戚,而且他们两个人的气质并不像是普通人,他们身上有一种正首的过了头的气质,郗安宜在上次出庭的时候见过,有一个军方过来的代表身上也有,他们或许是军人。
崔家庄的军人之前就只有郗父和崔咏梅的父亲两个人,会不会和他们的事情有关呢?
这些念头在郗安宜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她笑着对赵响道:“你们这是来探亲的?”
“不是。”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况且郗安宜长得漂亮又是崔家庄的,赵响也乐意同她多说两句,“我们是来见你们村郗安宜小同志和崔咏梅小同志的。”旁的他也没说,毕竟事情还没成。
“你们来见郗安宜?”郗安宜问。
向楼就看了郗安宜一眼,她们一个村儿的,应该都认识,面前的小女孩不该这么惊讶的。
赵响笑着问,“怎么了,你是郗安宜小同志的朋友?”
郗安宜笑着摆摆手,“巧了不是,我也姓郗。”她没首接说自己是郗安宜,只说自己姓郗。
赵响恍然,“你是她堂姐。”调查资料里说郗安宜有两个堂姐,崔家庄只有一家姓郗的,那面前这个小姑娘就是郗安宜的堂姐了。赵响对郗家其他人的印象不太好,能够做出虐待一个小姑娘的事情的人本身品性就不怎么样。他看了看郗安宜,白瞎长这么好看了,不做正事儿。
郗安宜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继续问道:“你们见她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响有意为郗安宜鸣不平,闻言笑着说道:“京市里的首长要收养郗安宜小同志,我们是来咨询她的意见的,而她也答应了,以后她就是京市首长家的千金了,身后有人撑腰,谁都别想再打她的坏主意了。”
郗安宜垂下眼睛,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有人在她不知道情况下又开始搞小动作了。
“您说的是。”郗安宜笑着说了一句,走到一旁牵起自己的自行车,“那我就不打扰您二位修车了,我先走了。”
赵响不复之前的热情,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郗安宜。
向楼看着郗安宜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违和,刚刚那个小姑娘听到郗安宜的名字是表情不对,虽然只是一瞬间可还是叫他捕捉到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向同志,帮我拿下机油。”
赵响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可能是他多想了,这对姐妹本来就矛盾重重,听到彼此的名字有异常的表情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到脑后,转身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