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龙脸上的残忍笑意更深了。
他看着顾璇那副颤抖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就是要这样。
人族就该脆弱,而不是像他殿里那只,冰冷无趣!
他抬手,浓郁的魔气卷起地上的两人,如同提着两只破败的布偶。
“走吧,既然这么想见他。”
焱龙的声音带着恶劣的戏谑。
“我就大发慈悲,带你们去看看。”
“你们那位好同伴,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拖着两人,转身朝着魔域深处走去。
魔气粗暴地将他们甩进一间由黑色石头胡乱堆砌而成的简陋石屋。
锁链像毒蛇般缠绕而上,将他们二人整个人吊在漆黑的刑架上。冰冷的铁链深深勒进皮肉,渗出丝丝血迹,二人被迫张开双臂,如同献祭的祭品。
“好好待着。”焱龙狞笑着,指尖划过她染血的衣襟,“我去把他带来,让你们好好欣赏一下,他是怎么被我敲断手脚的!”
陆云帆在旁边的刑架上挣扎,锁链哗啦作响:“畜生!你对他做了什么?!”
焱龙充耳不闻,转身时暗红的披风扫过地上的尘土,带着硫磺与血腥的气息。石门轰然关闭,留下两人在黑暗与绝望中。
顾璇咬紧牙关,经脉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更痛的是心底翻涌的恐惧。
顾璇用力仰头,后脑重重撞在刑架上,任务目标没了,死过去算了。
陆云帆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变得急促。“师姐?”他的声音发颤,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你没事吧?”
“师姐,”他想安慰,“你…你别信他的……”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焱龙描述的画面太过可怕,即使知道魔族狡诈,也难免心惊肉跳。
顾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可能的方案。手脚断了也能接上,她在现代做过更复杂的手术。问题是他们得先活着出去。
顾璇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
“我没事,”顾璇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你也节省点力气……”
他们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必须保存每一分力量。
……
石屋内。
麟北枢盘坐在石床上,双手平举在身前。左手掌心凝聚着纯粹的金色灵力,如同流动的液态金属;右手则缠绕着漆黑的魔气,丝丝缕缕如活物般游动。他微微蹙眉,似乎正困惑于两种截然不同能量的共存状态。
石门被猛地推开,焱龙大步跨入,他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尖锐的犬齿在火光中泛着寒光。
“猜猜是谁来了?”焱龙故意拖长声调,鎏金竖瞳紧盯着麟北枢的反应。
麟北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的金灵力与魔气交织变幻,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见他不为所动,焱龙撇了撇嘴,继续道:“一男一女,穿着和你一样的粗布衣裳。”他踱步到麟北枢面前,俯下身,“说是来找你的。”
指尖的金灵力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一男一女,陆云帆、顾天璇。
麟北枢终于抬起眼,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平静得可怕,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们要见你。”焱龙补充道,期待能从这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一丝波动。
麟北枢缓缓收起双手,金灵力与魔气同时消散。他站起身,雪白的衣袍纤尘不染,与周围阴暗的魔域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带路。”简单的两个字,如同冰锥刺入空气。
焱龙撇撇嘴,心里嘀咕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跟我来。”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转身带路。
两人来到关押顾天璇和陆云帆的石门前,焱龙盯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这个人族小子自从刻下天魔印后,就像一尊冰雕,什么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吱呀——”
石门被推开的声响在寂静的牢房中格外刺耳。
石门被推开,刺眼的光照进来。顾璇眯起眼睛,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焱龙那张带着恶意的脸率先映入眼帘,但她的视线却凝固在他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喜悦像潮水般冲刷过每一寸神经。她死死盯着麟北枢的身影,眼眶发热。
麟北枢缓缓走近,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连衣袍都干干净净。
没有断肢,没有血窟窿,没有她想象中那些可怕的残缺。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尽管虚弱得几乎看不出来,可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
心脏仍在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这一瞬间她好像忘了任务,忘了系统,甚至忘了她是异世界的人。
只顾着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她咽下喉间的酸涩,声音轻得像叹息,“没事就好。”
麟北枢平静的回望着她,没有开口。
陆云帆在看清来人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在昏暗的石室里仿佛一束月光。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麟北枢的脸上。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平静得近乎冷漠。
没有愤怒,没有欣喜,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就像在看两个陌生人。
陆云帆的心猛地一沉。
……不对劲。
……他不对劲。
焱龙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恶劣的笑意,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很享受这种微妙的氛围。
“怎么样?”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戏谑,“是不是很惊喜?”
顾璇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盯着麟北枢的脸,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丝熟悉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的愤怒、厌恶,甚至是恨意也好。
可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