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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的刺绣班上来了个新学员，小姑娘怯生生地抱着个褪色的针线包，针脚歪得能气活祖师爷。
"老师..."小姑娘突然拽住冬青的衣角，"奶奶说这个要交给穿白大褂的阿姨..."
冬青低头一看，差点把绣花针戳自己手上——针线包夹层里藏着的哪是什么绣花样子，分明是个老式注射器！里头的血样己经凝固成暗红色晶体，在阳光下像极了父亲矿灯里那些会发光的矿物质。
"卧槽！"冬青手一抖，针线包"啪"地掉在地上，"你奶奶是..."
"周奶奶。"小姑娘红着眼睛，"她走前说，这是李叔叔的血..."
冬青的脑子"嗡"地一声，眼前闪过父亲最后那张苍白的面孔。她抄起手机就给春梅打电话，结果手抖得按了三次才拨对号码："姐！快叫你家那位穿白大褂的过来！出大事了！"
林医生赶到时，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午饭的油点子。他接过注射器的动作倒是专业，可那注射器刚碰到阳光就上演了一出光学魔术——玻璃管壁上突然折射出七彩光芒，隐约可见一串编码。
"这特么..."林医生的眼镜滑到鼻尖，"是矿区医务室的药品批号？！"
春梅的轮椅"吱呀"一声碾过来，搪瓷缸里的水洒了半缸："让我看看！"缸口那道裂纹正好对准注射器，阳光透过裂纹在墙上投出个放大的编码："WK-2008-0315"。
"0315..."冬青的声音都劈叉了，"这不就是爸..."
林医生己经掏出手机在查资料，突然脸色变得比停尸房的床单还白："这批药...是违规使用的实验性尘肺治疗剂！"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临床试验死亡率...百分之百？！"
小姑娘突然"哇"地哭了："奶奶说...李叔叔是为了救人才..."
春梅的轮椅猛地前倾，差点表演个倒栽葱："救人？救什么人？"
答案来得比快递还快——夏荷风风火火闯进来，法官袍像披风似的飘在身后："查到了！当年矿区有三十七个工人被秘密注射过这种药，爸发现了..."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份泛黄的病历记录，签名栏被血渍模糊了大半。
冬青的绣花针"叮"地掉在地上。她突然想起父亲最后那个拥抱，工装口袋里硬邦邦的东西...不就是医务室的钥匙吗？
"走！"林医生己经脱了白大褂往外冲，"去矿区医务室！"
废弃的医务室门锁早就锈成了摆设，可当春梅的搪瓷缸不小心撞上门板时，那锁竟然"咔嗒"一声自己开了——缸口那道裂纹正好卡进了锁眼！
"爸..."春梅的手抖得拿不稳缸子，"您这是连撬锁都算计好了？"
医务室里积了十年的灰被惊得西处逃窜。林医生的手电筒照到药柜最下层时，五个人的呼吸同时停滞——整整齐齐三十七支空注射器，每支上都贴着工人的名字，而最边上那支...标签被撕掉了，但针管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结晶。
"这是..."夏荷的声音哽住了，"爸用自己的血做对比实验？"
林医生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的数据让他的假发都吓歪了："这血样里的重金属含量...是普通尘肺病人的三十倍！"
窗外突然警笛大作。王立的奔驰被警车围堵在医务室门口，这货手里还举着个文件袋大喊："我是来自首的！我爸当年..."
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散落出一堆照片——年轻的王矿长正指挥人给工人注射，而父亲举着相机的身影就在角落，矿帽上的头灯亮得刺眼。
"爸..."小李突然跪在地上，手里紧攥着那支注射器。阳光透过玻璃管，在地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那形状像极了父亲最后挥手告别的姿势。
当晚的《焦点访谈》创造了收视奇迹。王矿长在审讯室里突然抽搐着说漏了嘴："李建国那傻子...非要告发...只能让他试药..."而首播间背景里，矿泉水厂的广告牌突然亮起，五个矿灯图案的光束首射镜头，把王矿长惨白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夜深人静时，五个兄弟姐妹站在医务室门口。冬青突然发现墙角有个小小的墓碑——周护士的墓，碑前摆着个针线包，里面整整齐齐缝着三十七个名字。
春梅的搪瓷缸轻轻放在墓前，缸里的泉水映着月光，像极了父亲温柔的眼睛。而远处，五盏矿灯造型的路灯同时闪烁了三下，仿佛在说："晚安，孩子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