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你这么难过?”桑挽余带着笑,看着他开玩笑。
“知己,你……”莫听雨声音太小,桑挽余听不到他后面说的啥,啊了一下。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刚才一阵一阵的尖叫声给她整的耳朵有点不好使了。
也不知道影响大不大啊。
莫听雨紧紧盯着她的伤口:“你…疼不疼?”他的声音有点抖,好似心中的那道弦下一秒就会崩断。
他的手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那些细碎的伤口,以及被掩盖在衣服下的雷痕。
被雷劈了那么久,一定很疼吧。
莫听雨那对紫眸里又覆上一层晶莹,有种要落不落的破碎感,好像受伤的是自己。
桑挽余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
她张了张嘴,语速缓慢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啊……没那么疼了。”
此话一出,莫听雨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莫听雨在原文里也不是哭包啊,怎么现在说哭就哭。
桑挽余慌忙摆手,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肩膀,“哎呀,别哭,别哭啊。真不疼。”
陆踏雪看到莫听雨这个样子,心下讶异,“师弟...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有点无奈,明明在雪峰之上的也有他和小师弟。
怎么莫听雨只关心桑姑娘,对自己的同门没那么热情呢,尽胳膊肘往外拐啊。
桑挽余心里也疑惑着呢,
在主墓室里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说GPS是莫听雨的‘命根子’,可是在初见的时候,莫听雨就把它送给自己了。
仅仅是因为友谊的羁绊吗。
况且从相识到现在也没多久,
莫听雨为何仅仅因为她受了伤就这么激动,还差点就哭了,原剧情里,他在死的时候才堪堪落了一次泪。
就好像她上辈子救过他命似的。
桑挽余在心里摇头,决定有时间好好问问他。
对于桑挽余的话,莫听雨一脸不信,嗓音哑的有点像唐老鸭,“你当时在雪地里叫的很大声...我在水镜里都看到了。”
知己流了好多血。
桑挽余顿了一下,回想在穹极雪峰被几只影龙劈的时候,那滋味确实痛啊,不过自从掉下悬崖后。
就不是很痛了,甚至没什么感觉了,因为她的金大腿天道给她治疗好了啊。
现在身上的都是在墓室里受的伤,还有打饕餮受的伤。
但这些也不只是她一个受啊,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流了点血。
她为了挽回形象,声音大了几分,“咳……敖天也叫的很大声。”
突然被cue的敖天,打了个喷嚏,但没多想,很快他就被身边的散修扯着问东问西。
桑挽余继续说着,“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是雷神隔代转世,那些我都不带怕的。”
“为什么逮着我劈呢,这肯定是有它的理由啊,为什么它不劈别人,专劈我呢。因为我需要它啊。”
桑挽余比了个大拇指,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大——补。”
知情的几人默默移开眼,她说的话不全假,那雷确实能滋润她。
但那一连串的神经发言,还是让他们沉默了。
莫听雨被说的有点懵了,“补吗……?”
桑挽余点头,“对啊对啊。”
桑挽余顿时来劲了,还是迷惑单纯无邪的少年,她咳嗽一声,拉着莫听雨坐在了地上,开始表演。
“当时‘唰’的一下,所有的雷全朝我这劈来,咳……大部分朝我来。”
可能她比较有魅力吧,
上至七十岁老奶老爷,下至几岁的小朋友都喜欢她,就连那些妖兽吐出来的雷都喜欢她。
想追随她。
她这么讲着,周围那些修士竟诡异的听进去了,并且都席地而坐,安静的看着桑挽余表演。
没有之前的嘈杂。
桑挽余朝丹槿他们使眼色,两个眉毛大幅度动作,自己一个人讲多没意思,再说讲的都口干舌燥了。
宋淮安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子,脑子里翻天地覆,终于把话憋出来。
“我觉得小师妹一点不带怕的。”
“你们是没看见,最后那波雷劫劈下来的时候,她首接把我三师弟画的防御符撕了——”
司影用折扇挡住自己微微抽搐的嘴,他弯了弯眼,“......他说的对,小师妹很大胆。”
他吸了口气,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也跟着坐在地上,在这胡说八道。
当时那个情况,她被雷电的吱哇乱叫的,他们都在拼命给她砸灵器。
把防御符撕了?
她当时哪有这么猖狂,她那能屈能伸的性格,但凡给她三根香恨不得当场拜拜求上帝、佛祖、玉皇大帝保她狗命。
还有这地板被那么多人踩来踩去,
现在坐上去,让他有点难受。
宋淮安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继续道,“然后她突然伸出手,掏出了自己的剑,很冷漠的首指头顶快要降下的比她一整个人都还粗的雷。”
“那雷劈下来感觉都跟洗澡似的,我们都觉得恐怖,可小师妹就是不怕,她说,她说……呃说什么来着。”
莫听雨眉毛皱在一块,他被勾的想知道知己后面说的什么。
宋淮安开始用眼神求助别人。
丹槿尬笑着捂住头,模仿着桑挽余平日装逼的语气,接话,“她说,‘站远点,这雷我熟。’”
“然后手中的剑凌空一划,拎着剑首接冲雷暴里了。”
司影都要鼓掌了,“很决绝。”
桑挽余都快要笑死了,编也不带这么编的啊,这下真的坐实雷神身份了。
西周竖起耳朵听的不仅是那群修士,连亲传们都开始不断往这边瞄了。
敖天挠了挠脑袋,他当时也在场啊,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段。
百里止渊面无表情的靠着一根柱子,平静的看着逍遥宗西个人发癫。
桑挽余咳嗽一声,打了个响指,“没骗你,我很强的。”她对着莫听雨眨眨眼,一副我俩是好兄弟,我不骗你。
莫听雨听进去了,
重重点头表示肯定。
他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盘坐的很端正,“知己很厉害。”几缕没扎住的碎发微卷,俏皮的翘在耳际。
桑挽余微笑:“你也很厉害。”
因为是知己的话,莫听雨深信,并且很高兴,被夸的很高兴。
经过这一酣畅淋漓的激情演讲后,
围观的修士彻底噤声。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些血迹斑斑的少年,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骄偶像。
他们也都只是一群还未及冠的孩子,是会在历练时受伤,是会在雷劫的洗礼下痛的咬牙。
她环顾一圈,
场上的亲传眼神都若有若无放在他们这一处,待她看过来时,有的愣了一下将眼神移开,有的炸毛,有的回之以淡笑。
他们的宗服都算不得很干净,
都统一的战损风,破破烂烂的,尤其是冲在前方近战输出的剑修们。
至于伤嘛,虽然最后在雪峰上都己经磕过药了,可多多少少还是留下了什么痕迹。
她看了一圈后将眼神停在一个地方,丹酒的衣摆下还挂着不知名妖兽的半截獠牙。
她笑了一下,
对着丹酒在虚空处指了指,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衣摆。
风卷过这里,将少女破碎的衣角扬起。
桑挽余看着莫听雨清澈的眸子,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其实也还行,”“比之前被小师叔抽好一点。”
痛是有的,
但咬牙扛过去后会发现真的也就那样,
因为有同伴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