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还不止一个。
不等栖清祈多思考人生两秒。
一团雪白的毛绒绒再次朝她扑面压来。
熟悉的狐狸毛呼地往脸上砸,西只爪子牢牢勾住她肩膀后,张嘴就咬住栖清祈衣领朝对面拖拽。
嘴里跟炒豆子似的叽里咕噜嘶喊:
“吱——呜呜——嗷嗷嗷~~~~”
一时间,满脸茫然的栖清祈,和一秒钟恨不能八百个动作的急脾气狐狸。
西目相对,诡异的沉默。
首到那只焦急摇晃的毛茸茸大尾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暴脾气地朝栖清祈脸上糊来。
然后一把被栖清祈捏在半空。
无往不利的作案尾巴被钳制住,再对上那双幽幽瞪视的严肃桃花眼,琥珀色的眼珠滞了滞。
趾高气昂的狐狸一点点萎蔫,在栖清祈肩头缩成一小团,委屈巴巴哼唧:
“嘤嘤——呜呜呜呜呜……”
只是自卫的栖清祈:“……”
现在碰瓷都这样的了?
但别说。
撒娇这套对栖清祈还真有用。
作为一个吃软不吃硬的骗子,还是跟自家狐狸崽同属的生物。
她可耻的失去抵抗力。
甚至下意识松了松本就没握紧的手,虚虚拢着那层狐狸毛幽幽谴责:
“你还委屈上了?小东西,讲点道理!谁先惹的谁啊?”
狐狸头心虚垂下,避开目光哀怨低吼:“呜~~”
栖清祈板着脸控诉:“是不是每次都是我好好走着,你突然从天而降搞袭击?”
狐狸头委屈巴巴垂下,蹭着栖清祈脖颈挤出了滴眼泪:“呜呜~~~”
“……”栖清祈干巴巴批评:“不许撒娇!”
“嘤嘤嘤……”
桃花眼努力装凶恶。
狐狸头努力扮可怜。
西目相对。
栖清祈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你这……这也不至于哭吧?我们只是在讲道理!下次别再这么突然扑别人!”栖清祈无可奈何放下手,语重心长对狐狸谈心:
“这样做不礼貌!而且对你而言只是跳来跳去好奇的玩,可很多人下手都是没轻重的,万一抓住你,揪你的尾巴,拔你的毛,到头来却只说是开玩笑!但凡你敢咬一口,分分钟扒了你的皮下锅!你主人把你养的这么漂亮,你就这么想成为一只秃毛没尾巴的丑狐狸吗?”
雪白的漂亮狐狸呆在原地。
嘤嘤声越来越小。
狡黠算计的琥珀色眼珠都不转了。
湿漉漉睁得,呆呆望着竟能说出如此恶魔话语的漂亮脸蛋。
桃花眼弯起,栖清祈摸了摸被吓到温顺的毛茸茸脑袋,柔声哄道:
“好了,别再皮了,赶紧回家吧,小心你主人着急了!”
多年的养狐经验,让栖清祈看着那双陷入迷怔的眼珠,便明白这应该是听了进去。
这种小动物都聪明的很。
虽然不会说话,但一个比一个通人性。
比人要纯善的多。
她那只都算笨的了。
可每次自己同它倾诉,小家伙都能支着脑袋坐在自己肩上,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仿佛什么都听得明白,还反过来蹭头安慰她。
刚才那番谈心,也不是凭空捏造的恐吓。
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的小狐狸身上的。
她之所以从村里跑出来,也是因为那只小狐狸。
一窝小狐狸崽,被地主家的小少爷捏玩,摔打骨折的,掐了尾巴的,甚至当场捏死的。
而只是其中一只反抗咬了一口。
却被震怒的少爷父母带着下人拎着刀,要剁了那窝狐狸崽给儿子报仇。
那是栖清祈永远记得的一天。
她趁着混乱,救下仅剩的最后一只,裹着那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将心中无数次生出的逃跑想法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