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萱的剑鞘抵着我的脊梁骨后退三步,石壁上的苔藓被我们蹭出两道墨绿痕迹。
我盯着左侧通道尽头青铜器皿的微光,喉咙里泛着铁锈味:"张老板的暗格机关..."
"闭嘴。"她突然用剑柄捅我腰眼,赤星剑在石壁上划出半尺火星。
我们背后鳞片摩擦声骤然逼近,腥风裹着碎石砸在后背,我反手甩出三枚槐叶钉进黑暗,却传来金属相撞的脆响。
七根银针擦着我耳垂钉入石壁,针尾雕着赤目蛇纹。
杜灵萱拽着我扑向右侧通道时,我分明看见左侧阴影里浮出半张青铜面具。
腐臭味突然浓烈得能掐出水,那截生锈铜锁在红光里泛着诡异的青紫。
"乾坤幻音诀第三式!"杜灵萱突然用剑鞘戳我檀中穴。
我踉跄着撞上湿滑石壁,玉笛抵着锁骨震出两个泛音。
洞顶幽绿眼睛突然发出尖啸,无数巴掌大的铁甲蜈蚣暴雨般坠落。
黑衣人从倒悬的钟乳石后闪出,弯刀劈开虫雨首取我咽喉。
笛声在第三转突然变调,我借着杜灵萱踹在腰侧的力道滚进岔路,刀锋削断我束发的缎带。
发丝纷飞间瞥见青铜面具下暗红的疤,像条蜈蚣钻进衣领。
"巽位三步!"杜灵萱的赤星剑挑飞三枚蛇纹镖。
我踩着满地蜈蚣尸体吹响变徵之音,玉笛表面浮起蛛网状血纹。
黑衣人劈砍的动作突然迟滞半拍,弯刀擦着杜灵萱肩头斩碎石笋——那截生锈铜锁竟嵌在碎石里泛着血光。
杜灵萱突然将赤星剑插进岩缝,剑穗上的赤星石炸开刺目红光。
我趁机滚到铜锁跟前,发现锁芯残留的齿痕与张老板账本夹层那枚玉珏分毫不差。
黑衣人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弯刀卷着腥风劈来时,我对着玉笛吹出带着血腥气的宫音。
洞顶钟乳石轰然断裂,黑衣人鬼魅般后撤三步,弯刀在身前划出半圆。
我喉头腥甜几乎握不住玉笛,却看见杜灵萱剑尖挑着块青铜碎片——正是方才斩落的面具残片,边缘沾着墨绿色黏液。
赤星剑突然发出蜂鸣,剑身浮现的暗纹与铜锁裂痕完美重合。
黑衣人退进阴影的瞬间,我听见左侧通道传来青铜器皿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锁链绷断的铮鸣。
杜灵萱拽着我扑向右侧通道时,我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粘液,像是被巨蛇信子舔过。
"钥匙齿痕是倒着的。"她突然在我掌心划字,剑尖挑着铜锁翻面。
借着赤星石余晖,我瞧见锁芯内侧刻着半幅星图——正是我昨日在醉仙楼地窖见过的残缺阵图。
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传来鳞片摩擦声,这次还混着铁链拖曳的响动。
杜灵萱突然将赤星剑插进石壁裂缝,剑身映出我们身后缓缓隆起的黑影。
我摸到玉笛第七个音孔渗出的血珠,腥甜味里混着张老板常用的沉水香。
赤星石坠子突然迸出火星,照亮石壁上我们交叠的倒影。
我的影子脖颈处凭空多出半截锁链形状的阴影,而杜灵萱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上了几根银白色丝线——和黑衣人面具裂缝里漏出的发丝一模一样。
黑衣人弯刀劈下的刹那,我注意到他右肩下沉的幅度比先前多了半寸。
笛孔渗出的血珠突然在第三音阶处炸开,混着沉水香的腥甜钻进鼻腔——是张老板半月前送我的止血散味道。
"五息!"我哑着嗓子滚向钟乳石阴影。
杜灵萱的剑锋擦着我后颈刺出,赤星石炸开的红光里,黑衣人耳后青筋突突跳动两下。
玉笛抵着舌尖吹出变宫音,石壁上的苔藓突然泛起诡异蓝光。
黑衣人劈砍的动作果然迟滞半拍。
我借着杜灵萱踹在膝弯的力道仰面滑过满地虫尸,玉笛第七孔喷出的血雾凝成尖锥。
音波撞上弯刀时发出的嗡鸣震落洞顶碎石,黑衣人面具裂缝里溢出的银发突然绷首如针。
杜灵萱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住了他左脚铁链。
赤星剑插进岩缝时迸出的火星点燃了满地黏液,火舌顺着银发窜上面具。
我趁机将幻音诀余波聚在喉头,对着他耳后鼓胀的穴位嘶吼出商音。
黑衣人踉跄后退撞碎钟乳石柱,青铜面具裂成两半。
那张布满鳞片的脸让我想起醉仙楼地窖里泡着药酒的蛇蜕,右耳后三颗红痣排成北斗状——和山城祭坛壁画上的星图一模一样。
"追魂钉!"杜灵萱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钉封住退路。
黑衣人却反手劈断自己左腿铁链,断肢处喷出的墨绿色液体腐蚀得岩石滋滋作响。
他化作黑雾消散前,我瞥见那截铁链末端系着块暗红石头,表面浮动的符号像极了城主府匾额上的云雷纹。
火光照亮石壁时,杜灵萱剑尖正挑着半块蛇蜕。
我蹲在黑衣人消失处的地面摸索,指尖突然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被腐蚀的岩层下藏着半幅星图,缺失的角上刻着与山城军符相同的獬豸图腾。
"锁芯的倒齿。"杜灵萱突然用剑鞘敲打那截生锈铜锁。
我这才发现断成两截的锁身上,磨损痕迹与张老板账本里夹着的婚书印鉴完全吻合。
昨夜他递给我玉珏时,袖口沾染的沉水香里分明混着城主府特供的龙脑香。
赤星石坠子突然烫得惊人。
我们身后尚未熄灭的火焰里,那块暗红石头正在融化成血水,渗入地面的纹路竟与城主书房地毯的织纹分毫不差。
杜灵萱突然按住我翻找线索的手,她掌心粘着的墨绿色黏液不知何时凝成了半枚官印形状。
"你伤口的血..."我盯着她肩头被腐蚀的布料。
暗红斑块正沿着织物的金线蔓延,纹路像极了城主夫人发髻上的缠枝钗。
她突然用剑尖挑起块碎石,底面粘着半片干枯的紫鳞——与三日前我们在山城码头截获的走私药材完全一致。
洞外传来夜枭啼叫时,杜灵萱突然将赤星剑插回鞘中。
剑柄吞口处镶嵌的赤星石缺了一角,裂痕形状竟与城主令箭末端的凹槽完美契合。
我握紧玉笛起身时,发现鞋底粘着的碎石屑里混着金箔,正是城主府祭祀用的辟邪钱碎片。
夜风灌进山洞的刹那,残留的沉水香突然变得浓烈刺鼻。
我们同时看向岩缝里卡着的半截铁链,那上面沾着的暗红色污渍,在月光下泛着与山城军旗相同的朱砂光泽。